風涵曦回來的事所有人都知道了。因為各種原因被傳開,還是黃昏,錢笙抱著酒壇說:“一去就是一個多月,連聲招呼都不打,太不仗義了!”
風涵曦笑著喝酒不語,若有所思。
晚上,風涵曦去了禁地。
陌夜淩素青色長袍一如今晚月色,清亮淡然。
走近,熟悉的香味躥進鼻翼,聞著舒心。風涵曦服下了僅剩的清月香的解藥說:“黎兒真的那麼重要嗎?”重要到皇帝不惜殺了自己。他從一開始就計劃好了。送陌夜啟去楊州,黎兒必會來求自己,然後自己就知道了秘密,他便有得當理由殺自己,一舉兩得甚至三得。說到底,因為黎兒對自己另眼相待。他不放心罷。
“有些事,還是不要知道的好。說起來,這次是你魯莽了。”
風涵曦不語。確實,如果不是她著急了,一切都不會發生,皇帝根本無機可乘。
兩人就這麼尷尬地坐著。半晌,風涵曦道:“藥沒了。”
陌夜淩不急,拎著白玉茶壺製茶水,緩緩道:“路上發生的事說來聽聽。”
風涵曦點頭,把自己一路上的經曆一五一十告訴了陌夜淩。
風涵曦講的不算有趣,沒有抑揚頓挫的聲音,沒有驚心動魄的情節,直接是單板無聊的敘述,自己感覺不到,可陌夜淩連神情都未露出一絲異樣。
等風涵曦說完,陌夜淩才開口說起今天的主題:“父皇要殺你,今晚就走吧。”
風涵曦不解:“他要殺我,我就一定會死嗎?”
前世想殺我風涵曦的人多了去了,我死了嗎我死了嗎?……好吧,我死了……
陌夜淩不語,因為那個被派去殺她的人,是自己。是因為容羽,所以他覺得自己下手更幹脆些嗎?他隻考慮自己和自己所考慮的人。別人,與他無關。
他要殺我,我就一定會死嗎?
風涵曦的話在陌夜淩耳畔再度響起。
他要自己殺她,自己就一定要殺她嗎?這是陌夜淩自己想到的。他突然有些覺得不可思議,自己竟會有和她一般荒唐的想法。他是自己的父親,更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他的命令,他的話,是最具有威懾力的。
調好了茶,陌夜淩把茶推到風涵曦身前:“嚐嚐。”
風涵曦看陌夜淩剛才搞鼓那一陣兒就知道他在製茶。隻可惜,她不懂,這些好東西讓她喝了也是對牛彈琴,在風涵曦的心裏,它們和白開水沒什麼差別。
所以,風涵曦把茶推回去,說:“我不懂,喝了也浪費。”
陌夜淩收回了茶:“風府的人沒有教你嗎?”
在風涵曦的印象裏,他們確實是教了三小姐的,隻可惜,太久沒碰過這些東西,她實在記不得了,所以風涵曦也就不知道了。
於是,風涵曦很誠實地回答:“忘了。”
陌夜淩這才記起,她原先……不提也罷。
“想好了?那個殺你的人很不幸地是我。”這樣的話,很容易讓人誤會,不過,風涵曦幾乎沒有猶豫:“那……你真的會殺我嗎?”
自己真的會殺她嗎?這個問題一遍一遍在腦海中徘徊。他遇到過無數棘手的問題,好像,這個是最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