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一杯麵色複雜地看著信天,欲言又止。
真是個倔強的少年。這一點和小師妹真的如出一轍。
可是就此離去豈不是沒有完成師尊交代下來的任務?
“我們是不會走的。”酒一杯示意眾人噤聲,又恢複了淡然的語氣,“你可以說說,有什麼辦法能解目前的死局?”
見酒一杯的態度似乎軟化了下來,信天也不矯情,極為冷靜地說道:“大陣是必須撤去的。那個霧與火雖然厲害,但還不足以扭轉整個諾蘭星的局勢。再說了,你用大陣將強敵拒之門外,豈不知也用大陣將自己封鎖在了裏麵?如果敵族聯軍根本不去碰你這個大陣,你布陣何用?”
信天的話邏輯清晰,視角獨特,立刻讓大殿中的火藥味淡了不少,眾人也都仔細思索了起來。
“這個大陣守成有餘,進取不足,對我們收服諾蘭星的幫助並不大,撤去何妨?”信天接著循循善誘,“至於自己自身的安危——你們不遠萬裏,難道還會怯戰不成?”
“我承認你的話很有道理。”酒一杯眼中露出一絲考究,“如果你能說出讓我信服的辦法,我會立刻撤去大陣。”
迎著眾人有些懷疑的目光,信天冷靜地說道:“化整為零,機動作戰。”
信天此言一出,包括酒一杯在內,都不禁覺得眼前一亮。
“整個諾蘭星很大,我們雖有兩百萬之眾,但在偌大的諾蘭星上根本就不起眼。”信天看到眾人的反應,心中大定,隨即侃侃而談道,“而且,目前的局勢總的來說還是敵眾我寡,我們真的沒有必要固守一處和異族大軍死磕。”
“相反,我們可以發揮人少但精悍的優勢,以千人、百人甚至十人為單位,像雨水般滲透到整個諾蘭星的每一個角落,打一場大規模的遊擊戰。”
“總之一句話,我們的優勢不是集中力量打陣地戰,而是要充分發揮機動靈活的優勢,神出鬼沒地不斷幹掉異族的有生力量。”
信天的這套理論顯然是得自新中國曆史上的一位偉人,但對於酒一杯等人而言卻是新鮮無比,卻又振聾發聵。
信天此言一出,不隻是酒一杯,在場的所有人看向信天的目光都充滿了激賞。
信天的這套打法和他們以前的經曆甚至和一貫所受的教育都有些格格不入,但仔細想想,卻是字字珠璣,實用得不能再實用了。
“說得好!”過了好一會,酒一杯才率先反應過來,看向信天的目光有了徹底的轉變,“不愧是師尊看中的人物,我馬上撤去大陣,一切都按照說的來做!”
……
臨近拂曉的時候,無數被迫衝進迷霧的人族百姓驚喜地發現,這個“吃人”的恐怖大陣消失不見了。
異族大軍隨即也發現了這個令他們驚喜的變化。
異族聯軍的帥帳中,一種高層聚在一起商議軍務。
“什麼,大陣消失了?”麵色有些蒼白的石安驚愕地說道,“這怎麼可能?他們那些統領有這麼善心?”
石安顯然是在和酒一杯的大戰中吃了點虧,本來蒼白得有些異樣的臉上布滿了難以置信,“那個酒一杯可不是心慈手軟之輩,怎麼可能犯下如此離譜的大錯?”
“大帥,”這時一個晶族的靈湖境高手說道,“他們確實把大陣收了,我們要不要現在就殺進去,重新奪回城主府?”
“小心有詐!”石安在酒一杯手下吃了一虧後,變得謹慎了許多,“先派一支萬人隊進去試探一下!”
……
半天後,日頭已經高升,整個天城重新沐浴在金色的陽光中。
石安帶著眾多手下重新逼近城主府時,不禁有些目瞪口呆。
人族的大軍果真消失不見了,還給他們留下了一座嶄新的城主府。
“難道他們隻是路過這裏,現在都全部撤出諾蘭星了?”石安心中不禁升起了一個讓自己都感到古怪的想法。
石安站在那裏愣怔了好久,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不明白這些人族為什麼好端端的突然就消失不見了。
“慢著,不要進去!”這時,石安的餘光看到大批的聯軍軍士都已經進入了那座嶄新的城主府。
一種極為不安的情緒升起,石安禁不住大聲喝止道。
但是為時已晚。
“轟——”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響起,然後——
本來重新屹立的嶄新的城主府再次成為了一片廢墟。
而所有已經進去的聯軍軍士,無一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