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圍成了一個巨大的球麵,而這個巨大的“魚球”的球心處,正是信天。
“這……”這次不光是傲嬌嬌的腦子不好使了,天組所有的成員腦子集體當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立在“球心”處的信天雙目緊閉,仿佛是在沉睡,可是偏偏手舞足蹈個不停,仿佛一個神棍在那裏虛張聲勢地誇張舞動。
然而,隨著信天的奇怪舞動,“球麵”上無數的巨型燈籠魚竟然也跟著抖動了起來,仿佛是在盡力合著信天的拍子,場麵一時詭異至極。
就在眾人目瞪口呆之際,“神棍”信天突然止住身子,單手筆直地指向遠方,眾多的巨型燈籠魚如同收到了首領的指令般,排著整齊的隊伍,飛速地向信天所指的方向遊去。
巨型燈籠魚群撤退了!
除了剛開始的險象環生,後麵的大戲幾乎都是圍繞著信天展開。
天組的其他組員幾乎沒有插手的機會,恐怖的巨型燈籠魚群竟然就乖乖地撤退了!
“這裏還有我們什麼事嗎?”感覺受到“冷落”的傲嬌嬌、茉莉等人不禁有些“失落”。
不論是傲嬌嬌還是茉莉,都是各自族群的超級天才,自幼都是眾人矚目的焦點,所有奇跡奇遇無不是圍繞著自己展開。
可如今,眾人竟然徹底地淪為了旁觀者。
甚至連參與的機會都沒有,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信天創造了“奇跡”。
這都不能用奇跡形容了,今天眼前發生的一切根本就難以理解。
真的很難理解,連信天自己都不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更不明白這一切為什麼會發生。
剛開始吞食巨型燈籠魚爆出的灰珠,確實有和傲嬌嬌賭氣的成分。
自己好歹是救了這丫頭一命,雖然看到了無限春光,算是“報酬不菲”,但這個丫頭不道謝也就算了,竟然還想著對自己的戰利品“趁火打劫”。
是可忍孰不可忍。
就是將這些灰珠都吃掉,也不能便宜了傲嬌嬌。
及至後來,信天卻越吃越上癮,在信天眼中,這些無色無味的亮灰色珠子仿佛成了世間的極致美味。
每爆出一顆,就要迫不及待地吃掉。
而每吃掉一顆灰珠,信天就感到自己在河水之中的視野就開闊了一分,甚至原來頗為黏稠的灰河水都感到清爽了許多。
漸漸地,灰珠越吃越多,在信天眼裏,黑暗的灰河深處似乎變換成了另一個世界。
明亮、舒適、自由……
到了最後,連信天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吃了多少顆灰珠,隻是覺得,這片枯寂荒涼的深水世界仿佛就是自己的故鄉,是自己自幼長大的地方。
親切、眷戀、熱愛……
各種感覺接踵而生。
還有,那些醜惡呆笨的巨型燈籠魚怎麼看上去有些順眼了呢?
就像是兒時的玩伴,雖然有這樣那樣的缺點,但總是自己的夥伴——我為什麼還要不停地殺掉它們呢?
可是,這時的情勢已經遠遠超出了自己的控製。
信天能明顯地感知到,這些似乎毫無靈智的、醜惡的巨型燈籠魚看向自己的眼中多了一種自己看不懂的情緒。
在這種情緒的驅使下,這些巨型燈籠魚做出了讓信天難以理解的事情。
本來紮成一堆的燈籠魚,突然兩兩放對,互相將對方的“燈杆咬斷”,雙雙爆出一顆灰珠出來。
而見到灰珠的自己,竟然又即刻產生了難以遏製的進食欲望。
爆出一顆,吃掉一顆……
漸漸地,一種更加奇怪的感覺產生了。
信天突然感覺自己好像也變成了一條燈籠魚,而周圍無數的燈籠魚似乎都在為自己的成長自願獻祭。
自願以生命為代價,爆出一顆又一顆的灰珠,隻為了讓自己更快更好地成長。
最後,信天完全以為自己就已經是一條燈籠魚,對無數同類毫不猶豫的獻祭般的自殺心生哀痛。
於是信天拚命地掙紮起來,手舞足蹈地掙紮起來。
終於,像是突破了一層頑固至極的阻礙,信天感到自己的體內,一種難以理解的束縛在慢慢崩裂。
慢慢崩裂,慢慢崩裂……一直到完全、徹底地消失不見。
恍惚中,信天覺得自己好像成了這些巨型燈籠魚的領袖,而在信天的驅使下,這些巨型燈籠魚終於停止了無休止的獻祭。
離去了。
隻是,在信天的心中,隱約有一個聲音在倔強地響起,“神啊,幫幫我們!不要再愚昧,不要再渾噩,神啊,請帶給我們一點靈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