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

電影劇本

作者:崔睿

1.閨房 夜

燭光在搖曳。

梳妝台前,19歲的白蛇對著鏡子,看著風姿綽約、風華正茂的自己。娘盤腿坐在窗前的炕席上,時而縫補著水袖,時而抬起頭,神情落寞地打量著女兒。

獨白:我家世代都是唱戲的,無論男女。雖然自古以來戲子就是卑賤的代名詞,但我們從沒想過要換職業,因為別的我們什麼都不會,也不情願去學。

白蛇娘:聽說明天的戲,又有人從千裏之外趕來聽你唱。

白蛇:那又能怎樣。

白蛇娘:你是戲園的角兒了,你現在是真正的白蛇。

白蛇:我不喜歡白蛇。娘你為什麼單單隻教我武旦,隻教我白蛇。

白蛇娘:是命的,想逃也逃不掉。

白蛇:白蛇的命是什麼?

白蛇娘:白蛇沒有愛。

白蛇:那是你的白蛇,不是我的白蛇。

白蛇娘:住口。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白蛇:娘你還在嫉恨爹。告訴我他在哪裏,我去找他。

白蛇娘:你爹已經死了。

白蛇:爹沒有死,是白蛇死了。

推出片名:白蛇。

2.小鎮戲台 日

搭起的戲台前圍滿了看客,白蛇在台上演唱《雙蛇傳》。

白蛇(唱):飛過了幽穀峻嶺來到凡塵。自幼兒在深山養性修煉,習就了隱身術法力無邊。全憑著變化奇隨機應變,施法力呼風喚雨降福民間。隻為我凡心動把紅塵思念,因此上離仙山要自配良緣。但願得此一番了卻心願,寧羨人間我不羨仙。

白蛇輕吟婉轉的嗓音傾斜而出,雪白的袖袍打橫甩出,柔軟的腰肢側壓而下,白蛇的萬種風情盡被演繹。

台下的人癡癡地看,台上的白蛇吟吟地笑。

白蛇最後一個台步到位,這段《雙蛇傳》完美謝幕。台下掌聲雷動,大聲歡呼著“再來一個!再來一個!”白蛇隻是柔媚地作了個揖,然後蓮步輕移地退了下去。

3.後台 日

白蛇剛剛坐定,園主興衝衝地跑上前來,肥碩的手搭上白蛇的肩膀,滿麵油光地笑著。

園主:不錯不錯,每次都讓人滿意而歸啊,要是能多唱幾場就好……

白蛇:要是唱的多了人家還願意大老遠的跑來看你麼?

白蛇把園主的肥手從肩膀移下。

園主知道自討了沒趣,又不好發作,隻得悻悻離去。

獨白:我憎恨這個肚滿腸肥的人。他的父親、那個慈祥和藹、待誰都是彬彬有禮的老園主,他從來沒有強迫過戲子什麼,隻可惜去年年初病逝了。我懷念他。

4.四合院 雨夜(回憶)

字幕:五年前。

白蛇沐浴後走回房間,周平順緊跟身後,白蛇不知。進屋後,白蛇坐在案前看著鏡中自己的眼睛。

白蛇娘畫外音:這雙眼,像極了你父親。

獨白:閑餘中我總是冥想,自己的父親究竟是個怎樣的人?算了,即使他健在,誰會願意認個戲子做女兒?眼下最大的目標,是做了那黎夢閣的頭牌,隻要再給我幾年的時間。

白蛇苦笑,又努力地將嘴彎成一個弧,理了理似玉的黑發。

白蛇吟唱:去年花燈會,秦淮畫舫上,依稀粉黛香,聞君簫聲蕩,起舞蹁躚,輕弄霓裳,一曲梨花落君旁。

一曲未完門被推開,周平順淫笑進入室內。

周平順:哎喲喂,白蛇娘子這麼晚了還在練習唱曲?

白蛇一臉厭惡,冷聲:出去。

周平順又上前幾步,淫笑:我們白蛇娘子的身段出落得這般曼妙,聲音很是動聽,剛剛唱的那一字一句都戳入哥哥的心坎裏,它現在是奇癢無比,就讓白蛇妹妹給哥哥抓抓可好?(上前抱住白蛇)

白蛇反抗:放開我!我要喊周園主了!

周平順聽後更加放肆,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突然屋外一聲怒吼:放開她!

周平順停下了對白蛇的進一步侵犯,起身咒罵。

周平順:誰家的小王八羔子,敢壞你爺爺的好事?

一見是慕蓮,周平順伸出拳頭砸向他肩膀,慕蓮靈活地閃過周平順砸來的拳頭,一個漂亮的轉朝周平順下體踢了一腳。周平順疼痛得趴在地上,慢慢移動。

白蛇憤怒地:快滾!

周平順狼狽地逃出去,消失在雨夜。白蛇對著屋外長歎一口氣,慕蓮凝視著白蛇若有所思。

5.四合院 日

白蛇在園中整理道具和戲服,慕蓮衣袂翩翩扭動著水蛇腰,轉到白蛇身邊舞弄。白蛇冷然,抬起清明的水眸看著眼前的美少年唱起《思凡》。

慕蓮(唱):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師傅削了頭發。每日裏,在佛殿上燒香換水,見幾個子弟遊戲在山門下。

白蛇整理好衣物正要轉身離去,被慕蓮一水袖輕舞攔住了去路。

慕蓮:我叫慕蓮。

白蛇漠然地:我知道。

慕蓮:昨天晚上……

白蛇:謝謝你救我。(轉身離去)

慕蓮跟在白蛇身後。

慕蓮: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白蛇:白蛇。

慕蓮:不,我說的是真名。

白蛇突然回過頭,冷漠地看著慕蓮,嚇得慕蓮一個激靈直往後退卻一步。

白蛇:我演什麼,就叫什麼。(轉身離去)

慕蓮望著白蛇離去的身影。(回憶完)

6.後台 日

白蛇站在幕後看著台前的慕蓮演唱。

慕蓮(唱):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賞心樂事誰家院。 朝飛暮卷,雲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

和著唱詞慕蓮的聲音再次響起:我祖父可是前朝總管太監李蓮英,往後你隻管道出他的名字,想那周無賴斷然不敢再欺侮你。

天空傳來一聲悶雷,原本晴朗的天空積蓄著厚厚的雲層,雲也由原來的純白變成了烏黑,看樣子大雨將至。

園主:快收拾東西,回園子,快,快快。(轉身跑上台,向觀眾致歉)

大家慌亂地收拾東西,白蛇也忙起身幫著大家一起整理。天邊的雷聲已經轟隆隆地連成片,眼看著雨就要下來了,大家更是加快腳步。

突然,一陣比雷聲更緊密的步伐打亂了他們的節奏。一群手持步槍、身著軍服的軍官將戲子們包圍,不分青紅皂白地將他們抓起來。園主的咒罵聲,其他戲子憤怒的吼叫聲,觀眾的驚呼聲,撕扯中衣服的破裂聲,遠處的雷聲。巨雷響起,一道閃電劃破天空,大雨傾盆而下。慕蓮還未換下戲服便被警察帶走了。

白蛇跑上前台望著被帶走的慕蓮。她在雨中被淋濕,也被鐐銬反綁著帶走了。

7.後台 日

後台如炸開了鍋,周平順踉踉蹌蹌地擠到眾人中央。

周平順諂媚地:哎喲,各位軍爺,別砸!別砸!我們迎春班混口飯不容易啊。還請高抬貴手!

警察:滾開!

周平順伸手阻攔,被一個警察踢倒,肥胖的身軀再次在人群中滾動,身邊的戲子也都憤怒起來,紛紛出手與軍警們對抗,有的武生掄起大刀向警察的步槍抵去。

戲子甲:憑什麼抓我們!

戲子乙:小王八犢子,吃你孫爺爺一棍!

戲子丙號啕大哭:哎!我的翎子!你們別砸了!求你們了!我們迎春班向來與警察局井水不犯河水,怎麼鬧個如此地步啊!

周平順小心翼翼在人群中爬起來打算趁亂溜走,有人一不小心又栽在他身上,他被壓得口吐白沫,兩腿一伸,便暈了過去。還有的戲子才卸下半邊臉的妝,就被軍官一槍擊倒,鮮血橫流,卻被淅淅瀝瀝的大雨衝淡。戲服在混亂中被撕碎,寶劍亦失去了原本在戲台上的光澤。

軍官頭手持步槍說:帶走,全部帶走,反抗的統統斃掉!局長說了,這些人被懷疑造反,全部回去調查!

戲子甲:軍爺,我們沒造反,放了我們吧!我們就是一唱戲的!

軍官頭伸手打了戲子一個耳光:哼,吵什麼吵?你們造沒造反我們局長說了算,都給我帶回去。

一個女人的一聲高喊使原本亂作一團的後台靜下來。

軍官頭抬眼看去是一個身著貴妃戲服,體態豐盈的女子。她扭動著水蛇般的細腰緩緩向他走來。

瑩鈺厲聲地:住手!看哪個龜孫子敢帶走姑奶奶?

軍官頭冷笑:呦,這不是我們局長捧紅的瑩鈺小姐嗎?

瑩鈺:算你好眼力,今晚張局長還要來黎夢閣聽我唱小曲兒,人自然是抓不得的。軍爺還是提早放了他們吧。

軍官頭:這可使不得,張局長親自下令的,小的可不敢不從啊。要不瑩鈺小姐還是跟隨小的去一趟警察局,親口問問局長是不是摻上什麼誤會。

瑩鈺啐了一口唾沫:不識抬舉的狗東西,小心我到你們局長那裏告上一狀,你這個小小的隊長也作不了了。

軍官頭憤怒,揚手就給瑩鈺一巴掌:臭婊子,還真當自己是回事兒呢?我們局長不過就是玩玩兒你。有那本事不如多想想怎麼當上我們局長的姨太太吧。

眾人嘲笑。

瑩鈺猩紅的眼裏迸射憤怒的火苗,她抄起散落在地上的長槍向軍官頭的腦袋砸去。

瑩鈺:去你的小王八蛋!笑你姑奶奶的不是,今兒個我就打死你!

軍官頭的腦袋翁的一下,他開始站不穩了,若不是身邊有兩個警察攙扶早從後台摔了下去。

軍官頭咒罵道:臭娘們!(示意身邊的警察將她推開)

瑩鈺從台上摔了下去,正好落在了台下的尖刀上,刀尖兒刺穿了她的胸口。隻見她的下體流出大片血,嚇壞了眾人,眾人驚呼。

警察甲驚慌地:呦!人死了!

警察乙地吃驚:啊!快看她的下麵!血!血!張局長的孩子!

軍官頭兩手一抖,嚇得將步槍扔在地上。

軍官頭:你怎麼把人殺了?

警察甲:不是我殺的,她自己撞刀尖上了。

軍官頭抬手抽了警察甲一下。

警察乙:隊長,這,這孩子怎麼辦?也不知道這娘們還真懷了局長的孩子啊。

軍官頭:這可出大事了,張局長怪罪下來,咱可都得倒黴。行了,咱還是快走吧。

浩浩蕩蕩的軍隊將園中大多數的人都帶走了。

昏迷的周平順悠悠醒來,隻看見破敗的戲台,不遠處背對著他還躺著個女人,看那身形好似瑩鈺。他小心翼翼地將她翻過來,這一翻險些嚇得他尿了褲子。瑩鈺的雙眼上翻,胸前全是血跡。

周平順:哎喲喂,作孽啊,這殺人的事,他們也敢幹?

他踉踉蹌蹌地爬起來,逃離了倒塌的戲台,此刻大雨已經停了。已經走遠的周平順又一次回頭看了眼戲台。

周平順立刻哭嚎道:爹,我對不住你,迎春班是該解散了。

8.審訊室 日

白蛇被高高吊起,沉重的鐵鏈像蛇一樣在她的雙臂上纏繞,雪白的長袍因鞭子的伺候染上血跡,頭發濕濕地貼在臉上順著發梢還在滴水,分不出是剛剛的雨還是痛出來的汗,順著鞭子的傷口流下來,白蛇的疼痛寫在臉上。但她還是努力張開雙眼,打量周圍的一切。她發現慕蓮就吊在她的對麵,長長的假發淩亂地垂在胸前,嘴角滿是血跡,青色的水袖被撕得不成樣子,他的眼始終是緊閉,不之是假寐還是真的昏死過去。她忽然想起以前慕蓮的惡作劇。

9.河邊 外(回憶)

慕蓮跟著白蛇在河邊練唱段。白蛇一襲白衣,輕甩水袖。

白蛇(唱):飛過了幽穀峻嶺來到凡塵。自幼兒在深山養性修煉,習就了隱身術法力無邊。全憑著變化奇隨機應變,施法力呼風喚雨降福民間。隻為我凡心動把紅塵思念,因此上離仙山要自配良緣。但願得此一番了卻心願,寧羨人間我不羨仙。

唱罷,白蛇轉身看向身邊的慕蓮:你瞧我這《雙蛇傳》唱得如何?

慕蓮:若說唱腔卻已高出你娘,論情感嘛,可要稍遜一籌。

白蛇不解地凝視慕蓮。

慕蓮:我見你眼底清冷,斷然不信這人間的七情六欲,好似個道尼整天麵無表情地念經禮佛。(調笑)

白蛇:吃我白蛇娘子一劍!(持劍向慕蓮揮去)

慕蓮故作畏懼,轉身跳進了河裏。

白蛇驚慌:叫你跳,也不曉得你會水!

隻看到慕蓮在那河中撲騰幾下就沉了下去。白蛇丟下寶劍,也隨著跳下去救人。高她一頭的慕蓮實在重極了,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慕蓮拉上來。

白蛇:喂!你醒醒!

她拍打著慕蓮的臉頰,見他久久不肯吐水,正要對慕蓮用那最後一道法子——人工呼吸。慕蓮突然睜開大眼,對她吐了一口的水。

白蛇怒罵:你個小王八蛋,敢騙我?(拾起地上的寶劍,再向慕蓮刺去)

慕蓮忙起身逃開。(回憶完)

10.審訊室 日

白蛇的嘴角輕輕上揚,她凝視著吊著的美豔男子,隻見他濃密的睫毛微動一下,還是沒有睜開眼。

白蛇:慕蓮,你怎麼樣?

慕蓮的睫毛又動了一下,可是就是不肯睜開眼,調笑地:還沒死呢?

白蛇:慕蓮,你睜開眼看看我。

慕蓮:看你?狼狽的樣子?太醜!

白蛇轉過臉,不再看慕蓮。偌大的審訊室有好一會沒有了動靜。

慕蓮睜開靈動的大眼:喂,你怎麼不說了?喂,我剛剛是逗你的,白蛇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是極美的,此時的你就如被法海壓入了雷峰塔。

白蛇:知道為什麼許仙沒來救她麼?

慕蓮:許仙做了和尚,他當然不能救。

白蛇冷然地:是因為不夠愛。他若真愛白素貞,就不會聽信法海的話。

慕蓮:我就不會負你啊。

白蛇:你會。娘說,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天下的男人都會像許仙那般,貪戀女子的美貌,他們隻愛那張皮,日子久了,他們對那張皮開始厭倦,隻要女子有了過失,他們就會找一個理由離開她。(悲傷到哭泣)

慕蓮:不,那都是戲。

白蛇:戲裏戲外還不都一樣。

慕蓮:戲裏戲外又怎會一樣,你又不是真白蛇。

白蛇激動地:我演什麼,就是什麼!

獄卒一腳踹開門,不悅地瞧了眼白蛇:安靜點!吵什麼吵!

慕蓮恭敬地:這位爺,能否給些水喝?

獄卒冷笑:想喝水?(他突然解下褲子在碗裏撒了泡尿,端到慕蓮麵前)渴了,就喝它。

慕蓮,轉過臉,故作羞愧,那雙含水的桃花眼輕剜了眼獄卒。

獄卒淫笑:瞧你那騷樣子。(立刻轉身從外麵舀來一碗水,端到慕蓮麵前)

慕蓮:勞煩大爺先給我妹子喝。

獄卒不耐煩地走到白蛇身邊,白蛇厭惡地扭過臉。

獄卒:你他媽的喝不喝?

白蛇厭惡地:我不喝你用狐媚子功夫要來的水。

慕蓮在一邊狂笑不止。

獄卒莫名其妙地看看兩人,又看看這昏暗的審訊室,突然覺得毛骨悚然,他匆匆喂完水,離開了這裏。

白蛇冷眼看著那人的離去,隻覺得一陣困意,閉上眼,睡去。

11.警察局局長室 日

軍官頭小心謹慎地進來。

張局長坐在皮椅上哼哼唧唧地唱著含糊不清的小曲,雙腿搭在一張方木的桌子上,腳丫子還時不時地跟著曲調律動起來。見軍官頭進來,清理一下嗓子,又將搭在桌子上的腿收回。

張局長:事兒都辦妥當了?人抓齊沒?

軍官頭諂媚地:局長的命令,屬下哪敢不從?人都抓到手了,現在都關在審問所呢。這群唱戲的實在不知天高地厚,敢藐視咱警察局,小的去抓他們時,還敢用破刀爛棍抵抗,被俺一槍就震住了。

張局長從櫃子裏拿出個檀木盒子,再從那盒子裏取出一對翎子,手拿翎子走到鏡子前 ,將翎子往自己的頭上比量著,說:覺得我這翎子怎樣?這對翎子可難得,是從活雉雞尾巴上生生收取的,這才柔軟,夠伶俐,夠漂亮。

軍官頭點頭哈腰:局長說的是,局長說的是!要說這青竹鎮真正懂戲的可不止魏老板一個,我看局長也是個內行人了!

張局長滿意地:唉 ,不敢當不敢當。我怎麼敢同那魏老板相比啊,他可是個地道的戲癡。瑩鈺呢?把她給我帶出來。

軍官頭雙手開始發抖:這,瑩鈺小姐,她,她……

張局長不悅地:叫你去請,你還站在那幹什麼?

軍官頭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局長,瑩鈺小姐……她……死了……

張局長震驚:什麼?她死了?怎麼死的?

這時張局長的副官從門外進來,掃了眼跪在地上的軍官頭,滿眼不屑。他恭敬地對著張局長耳語一番。張局長勃然大怒,重拍一聲桌子,瞪著把頭埋得很低的軍官頭。

副官冷笑著向軍官頭一步步逼近:你殺了局長的兒子。

軍官頭爬到張局長的腳下求饒:局長,我沒有,我不知道她有了身孕,我就是推了她一下,誰知她就……

張局長不耐煩地:夠了!(一腳將軍官頭踢開,雙手抱頭做痛苦狀)拉出去,斃了。

門外進來兩個警察,將軍官頭拖走。

軍官頭不斷哭嚎求饒:局長,別殺我,小的再也不敢了,您再給小的一次戴罪立功的機會。(一使勁掙脫了押著他的警察,指著副官叫罵)你他媽的害我!你嫉妒老子為局長效力,你擔心自己的位子不保!你就想法子陷害老子。

副官:你們兩個快把他拉下去。

軍官頭:局長,局長,饒了小的。(聲音漸行漸遠)

副官裝作悲痛的樣子:局長,請節哀,那孩子就是經不住您的雄武之氣才……老天爺能理解您的喪子之痛,定會再給您個孩子。您看這迎春班……

張局長:審,叫郭特派員審。

副官恭敬地:是。

12.警察局 日

郭昊天坐在桌旁。

郭宓一身男人裝扮,男子的步伐,她學得惟妙惟肖,像隻泥鰍滑到郭昊天身邊。

郭昊天皺起眉剛要開口訓斥,又稍稍緩和一下口氣:郭宓!

郭宓揚起刀削的臉,鼻尖上揚,顯露無法傳遞的固執倔強:哥!(雙眸含情,如水中白蓮清冷芬芳,俏皮地朝郭昊天一個媚眼)

郭昊天故作慍怒:下回再是這副小兒女情態,就不要出來做事,你早晚是要暴露的,不如幫著母親料理一下家務。

郭宓不滿地嘟起小嘴:這裏又沒人嘛?怕不得,我偽裝得很好,不會有人發現的。(原本笑意的臉頃刻間表情全無,又恢複平時那副穩重冷峻的郭特派員的模樣)你此次找我,定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做。

郭昊天點著一支香煙:迎春班的人全被抓了,局長懷疑有人想造反,叫你審問此事。有人舉報,前朝大太監李蓮英的孫子,就藏在迎春班中,隻要找到證據表明他沒有造反,迎春班的其他人興許可以得到釋放。

郭宓從衣兜裏掏出隻香煙,含在口中點著,向半空中吐出片片雲霧:這人我知道是誰。

郭昊天驚異地看了眼郭宓:不能把他交給局長。

郭宓幹笑兩聲:難道你是要救走他嗎?再帶上一個人。

郭昊天:誰?

郭宓避開回答:這兩個,我們單獨審,慕蓮給你審,我一人就審她。

13.審問室 夜

白蛇被繩子勒緊的手,又開始淋淋淌血,可她不在意,她舔了舔幹癟的嘴唇唱道:飛過了幽穀峻嶺來到凡塵。自幼兒在深山養性修煉,習就了隱身術法力無邊,全憑著變化隨機應變,施法力呼風喚雨降福民間。隻為我凡心動把紅塵思念,因此上離仙山要自配良緣。但願得此一番了卻心願,寧羨人間我不羨仙。

慕蓮一陣輕咳,想要打斷她。

慕蓮關切地:休息一下吧,你的嗓子又怎麼能受得了,我也不能一直給你要水。

白蛇瞪著慕蓮,大大的鳳眸盈滿兩大泡淚。她將頭別過去又唱:飛過了幽穀峻嶺來到凡塵。自幼兒在深山養性修煉,習就了隱身術法力無邊,全憑著變化隨機應變,施法力呼風喚雨降福民間。隻為我凡心動把紅塵思念,因此上離仙山要自配良緣。但願得此一番了卻心願,寧羨人間我不羨仙。

獄卒怒氣衝衝地開門而來,手裏拿著鞭子,他見白蛇仍忘我的唱,更怒了,他甩起鞭子,對著白蛇的胸口狂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