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舟不置信,又難過地看著落凡決然離去,眼裏心裏,都是悲哀。
公子的一腔深情,終究是錯付了?還是真的,在四年前,被他親手毀了?
不知何時,風行進來了,看了看風舟手中斷了的發簪,沉靜道,“公子的事,公子自有分寸。我們做再多,或許,也比不過公子的一句對不起。”
月上柳梢,月朗風輕。
皇甫譯斜倚在門口,手裏拿著不知從何處尋來的美酒,狀似風流的仰頭醉酒。
看見落凡失魂落魄地回來,放下酒壺,抱臂看著她。
風舟給她看了什麼?他很有興趣知道。
“大哥。”落凡一抬眼,便看到皇甫譯饒有興致地瞧著自己。
“進屋說話吧。”皇甫譯自覺地給她讓出路,讓她進屋。
落凡在桌旁坐下,捧著花盆,眼神空洞地瞧著。
“瞧你這副沒魂沒魄的樣子,風舟到底給你看什麼了?”皇甫譯在她身邊坐下,笑問道。
落凡微微苦笑,“也沒什麼,一隻斷了的發簪。”
皇甫譯挑挑眉,顯然是不明白她的意思。
落凡從發髻上取下子卿送給她的玉簪,放在手心中,細聲道,“昨日和子卿去燕嶺山的時候,不小心把我義父給我的發簪弄丟了,子卿便為我做了這隻簪子,隻是,沒想到,百裏塵什麼時候知道了這件事,也連夜做了隻一模一樣的發簪,但是,今早的時候,他見我戴著子卿的簪子,便斷了他的玉簪。有些可笑,是不是?”
皇甫譯看著她,目光又落在雲葉草上,淡淡問道,“這個東西,你打算怎麼處理?”
“嗯?”落凡茫然,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才知道他說的是雲葉草,而不是,接著自己剛才的話題。
落凡看著雲葉草,目光淡靜無波,“雲葉草是解毒聖物,但是藥性太強,小星星才出生幾日,斷是不能給她用的。我說要救侄女的性命,不過是一個說辭,我其實,是想給伊娃用。”
皇甫譯微挑眉,“這樣,即便是下毒,伊娃也性命無憂?”
落凡輕輕一笑,“其實,雲葉草不止有解毒的功能。我曾在師祖的手劄上看到過,雲葉草可以化解麝香對女子身體造成的傷害,而且永不受其害……”
“也就是說,伊娃可以繼續生孩子了?”皇甫譯微笑看著她。
落凡點點頭,“伊娃嫁入這樣的世家,她也知道,其實,生一個兒子是很重要的,就好比在皇家,終究是需要皇子來繼承皇位,那麼侯府,終究是需要世子繼承爵位,繼承家產。”
“伊娃整日嘻嘻哈哈,可未必知道。即便她真的知道,她也會不以為然,她肯定是想,就算她生不了兒子,上官威也不可能逼著上官雲斐納妾。”
“本來,我也是這樣想的。但是,聽你口中所言的上官威,再加上上官雲斐對伊娃有些莫名其妙的態度,我便有些懷疑了。”落凡垂眸道,“如果上官雲斐真敢納妾,我寧願帶著伊娃離開。”
“像上官家這樣的世家,雖然照理說,世子該是妻妾成群,子孫滿堂,但也不是沒有例外,上官威當年,就隻有一個妻子,就是上官雲斐的奶奶。”
落凡驚訝地看著他,“不會吧?上官威,隻有一個妻子?”
“怎麼不可能?”皇甫譯睨了落凡一眼,“你以為世間隻有你一人珍惜著‘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嗎?想當年,上官威也算是個癡情的男人了……所以,他才這麼介懷,他和他最愛的女人的唯一的女兒的死!”
落凡自嘲一笑,“我倒真是低估了這些男人對感情的執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