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塵看到子卿和落凡並肩進來,麵上閃過一絲尷尬。
“百裏公子?你到這兒來做什麼?”落凡看著他,問道。
百裏塵依舊是百裏塵,清雋的俊顏上是冷澈的表情,漠漠然道,“有人規定我不可以來這兒嗎?”
落凡微怔,“雖然沒有這樣的規定,但這好歹也是女子居住的地方,你一個大男人貿貿然的進來,豈不惹人閑話?就算你不在乎,我還在乎呢。”
百裏塵冷笑,嘲道,“你的閑話還少嗎?你在乎自己的名聲,你有嗎?”冷漠地瞥了眼子卿,繞過他們,徑自離開。
落凡氣得肺炸,轉身瞪著百裏塵的背影!
他什麼意思!她惹閑話了?她沒名聲?他憑什麼這麼說!他有什麼資格這麼說!
“百裏兄大概是無心之言,你莫生氣。”子卿輕聲勸道。
“哼,”落凡再瞪百裏塵一眼,“我才不跟他一般見識呢,沒心沒肺的冷血男人!”
但是,她卻沒看到夜色中,百裏塵微僵的身影。
子卿淡淡一笑,“時間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
“嗯,你也是,你也受了傷,好好調養調養,別仗著身體好就不重視,小心落下病根。”
“我知道,謹記在心。”
推開門,點燃燭台上的油燈,轉身,吃驚地看著中間木桌上的一株雲葉草,根上,還有些泥土。
霎時間,落凡如遭雷擊,腦中一片空白,隻閃過百裏塵的身影。
想起百裏塵身上的傷痕,是拜燕嶺山裏的毒物和灌木所賜嗎?
是他,去燕嶺山取回雲葉草嗎?
他隻不過是比自己早回來了一刻,打算悄悄地把雲葉草放在這兒,即便被自己撞見了,也不解釋,由著自己誤會嗎?
可是,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落凡苦笑,慢慢走過去,拿起那株雲葉草,與他們今日所見到的,差不多一般大小。
百裏塵啊百裏塵,你到底想幹什麼?還想學四年前那樣,用這種默默無聞的方式再讓自己交付一顆真心嗎,然後再笑話自己嗎?
可,即便是這樣,用得著拿自己的性命來演戲嗎?
她也去過燕嶺山,她不是不知道有多危險!如果不是她恰好懂得迷情曲,可以控製那些毒物,隻怕,她和子卿早已葬身那些毒物的腹中了。可是百裏塵,他一個人去,除了武功高一點,他什麼也不會啊,他傻了嗎?為了笑話自己,值得嗎?
落凡在桌子邊坐下,靜靜地看著那株雲葉草……
百裏塵回到自己的屋子,脫了衣服,隨便抹了些傷藥,包紮了一下,就拿出剛剛找福全拿的一塊上好的白玉,坐在燈下,細心地雕琢。
時間一點點流逝,油燈越來越暗,百裏塵卻絲毫也不覺得困,隻是看著手中的玉簪漸漸成形,眼眸裏,掠過一絲淡淡的笑意。
有人站在門外,來來去去,猶猶豫豫,最後,還是下定決心,敲了門。
百裏塵抬頭,看著屋外的黑影,冷聲問,“誰?”
門外的人猶豫了一下,輕聲道,“是我。”
百裏塵愣了一下,看著手中快完成的玉簪,問道,“有事?”
落凡猶豫了一下下,“沒,沒事……”
聽到外麵有瓷器撞擊地麵的清脆響聲,百裏塵猶豫一下,將玉簪放在枕頭下,披了件袍子,打開門,正看到落凡低著頭蹲在地上,好似在寫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