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先前來稟事的叫小瓶的婢女出了這廂房。嘻鬧的俏罵聲,隨著剛剛的事一鬧,顯然靜了許多。
黑牡丹看著原本還熱熱鬧鬧的整個坊內,一下子冷清了許多,不禁蹙眉。腳下不免加快了步伐。
遠遠的從樓上便瞧見了下麵的景象,一名男子正在挾持著雲月。一幫人花容失色的看著兩人。
“其它人都先退下吧。”黑牡丹低喝了一聲,言語顯然有些不快。但不知來者是什麼人,當下也不好發作。
站在樓上紅漆欄杆旁的女子向下俯望,看著持劍挾持雲月的男子,眼神中七分笑意,又帶三分怒意。“牡丹園雖是煙花之地,但也是漠上亭的寶地,可不是沾染血腥的地方。一個男人挾持一個女人,倒真是‘坦蕩’……”
安玄將架在女子的細脖上的似有形又似無形的短刃收了回來,看著雲月脖子上不淺不深的傷口,不以為然道:“若不用此法你會出來麼?”
“那你膽量也夠大的,敢孤身來牡丹園撒野。”女子一隻手輕扶在欄杆上,右手的食指不自主的輕敲著欄杆,心裏不知在打著什麼算盤。
“明人不說暗話,人呢?”安玄回過頭來,眉色凝重。
黑牡丹一看來人,先是警惕的心一鬆,隨後暗自歎了口氣。雖不甚那般熟悉,但來人也頗為棘手。也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人這般不知禮節的伸手向她要人,除了這幾個人,恐怕也沒什麼人敢如此與她說話了。不禁冷笑了一聲,看了一下當下的情勢,滿屋子的客人都散得隻剩下他安玄一個男人,她還沒找他算帳,他到主動問她要起人來了。生意還是要做的,總不能讓他給攪了。“借一步說話。”黑牡丹大方的伸手擺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安玄倒也不推遲,孤身上樓。
一旁發愣的雲月見安玄將短劍收回,卻不見他將短劍藏在何處,傻眼的看著安玄離去。
見安玄的身影消失在樓角,雲月似被人抽了主心骨一般,癱瘓般跪坐在地上。一隻手又伸向那還緩慢滲出血液的脖子上的傷口,眼神變幻莫測。
樓上的女子對著小瓶道:“扶雲月回去,再去請個大夫,看看傷勢。”
“是。”小瓶恭身退下,便去扶癱坐在地的雲月,一張秀容被嚇得花容失色。
他安玄何曾在這煙花之地逗留過,一路來到這閣樓,嗆鼻的脂粉味讓他難以適從。忍不住的將窗戶推開,不停的用手揉著眉心。看著外麵的雨夜,讓人心一下子舒暢不少。
身後的黑牡丹笑道:“看來安將軍是近不得女色的。”
安玄一手扶在窗沿上,目光看著雨水從瓦沿上滴落,發出‘嗒——嗒——嗒……’聲,若說酒能消愁,那雨便是能使人徒增感傷。
許久之後,安玄才將窗戶帶上,冷眼瞟過黑牡丹那雙似笑非笑的眸光,“凡是想要到達舍都國,必經你這漠上亭,恐怕你這些年撈的油水,現在連你的地下窖子估計想要再塞一根銀針都塞不進去了吧。”
聽安玄這樣說,黑牡丹眸光一轉裝出楚楚可憐的模樣,有些煩憂道:“哎喲,哪的話呀。在漠上亭我能有什麼油水可撈?那些想要去舍都的人,卻來不了。來了還沒到我這漠上亭,半路上就被截殺了。再這樣下去,早晚都得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