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蒼老(1 / 2)

舊玻璃行會的滅亡和新玻璃作坊的誕生是在同一,從這一之後閩城隻有用樹膠貼著寫著南安玻璃廠紙標簽的玻璃,再也沒有其餘的玻璃了。WwW COM

其餘郡縣的玻璃根本沒有機會進入閩城的市場,而單獨的人也根本無力和這個新玻璃廠抗衡,看似行會沒有了,但行會應該有的一切卻都存在。

不久之後,轟轟烈烈而又惡俗的流水席就在原本慈善商社的廢墟上開啟,鳴鑼敲鼓熱鬧非凡,陳健終於可以拍著胸脯自己的名氣在閩城人盡皆知了。

熱鬧背後,關於商社和原玻璃行會的官司仍在繼續,隻是明眼人誰都看出來其實不過是走個過場逼得田文亮徹底退出。

至於那些雇工的傷殘,其實並不是法律或是司法官所關心的。既然玻璃行會已經解散,那麼這官司判起來也就容易多了。

輿論的劇烈聲討下和田文亮身體的原因,議事會罷免了田文亮的議事員身份。

大部分玻璃行會的原作坊主出麵生命自己和之前的雇工鬥毆事件都毫無關聯,正常來這一切的責任都可以推到雇工身上,但田文亮如今已是落水狗,那麼有些責任便可以推到他身上,順帶安撫那些受傷的雇工。

商社和田文亮各出一半的補償給那些受傷的雇工,田文亮需要賠償商社被燒毀的損失,同時商社和新的玻璃廠聯合出麵保證雇工的去處,皆大歡喜。

至於私刑逼供這樣的事,也是走了個過場,因為水刑不會斷胳膊斷腿更不是炮烙之類留下不可磨滅疤痕的東西,所以判處兩年的官營礦場勞作,陳健這邊出麵保證回來後給予一百個銀幣外加工作,所以抗事的人不以為意並且認為自己改變了命運。

轟轟烈烈地開始,安安靜靜地結束,不久後傳來田文亮偏癱的消息,也沒有濺起太多的水花。至於那十幾個被酸潑了眼睛的、骨折的雇工,人們很快遺忘了,不再去關心。

與其關心這個,不如關心慈善商社在南安建起的一座中等學堂,完成開蒙的孩子通過考試後可以被錄取,可以領取最低級的獎學金不需要自己拿錢,同時還可以在學成後優先進入新作坊勞作。

慈善商社既然是好的,那麼之前和慈善商社作對的一定是壞的。

大多數人並不關心田文亮的結局,自然也就沒有知道,某某時,一個偏癱的拄著拐艱難挪動的蒼老的人,來到了自家已經許久沒有生火的玻璃作坊,坐在作坊前,讓家人點燃了根本已經沒用的爐子,將料放進去融化。

老人盯著紅紅的爐火和坩堝中的玻璃料,努力站起來,用另一半還能活動的手臂拿起了一根鐵管,挑起一點玻璃漿,張開其實已經哆嗦連話都不清的嘴巴含在吹管上,用麻木的舌頭吹著,卻總會吐進去許多口水。

原本可以靠手腕抖出的圓瓶,如今卻畸形得如同這個偏癱的人。

吹了許久,怎麼都吹不成形,他卻沒有停下,依舊挑一下繼續,直到最後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扔掉了吹管,偌大的人嚎啕大哭……

不久後,總有被雇的人站在門口怒斥裏麵的人是吸血的肮髒的蛆蟲的那間屋子被賣掉了,裏麵的曾經主人不知道去了何處,就這樣在閩城消失了。

偶爾可能會有人想起來,閑聊中問上一句。回答的人總是搖搖頭,不在意地道誰知道呢,許是老死了吧,這個幹什麼?不如慈善商社在原來的廢墟上蓋新房子的事,好像要蓋很高……

…………

作為這場吞噬的勝利者,新的玻璃廠正在建設中,有了新資本的注入,原材料的購買和生產的擴大不需要動用陳健自己的錢。

陳健自己的手頭總算是寬裕起來,終於可以將手中的一部分資金拿到慈善商社,以及擴大自己在南安的其餘作坊。

和湖霖商量後,慈善商社終於可以買兩艘近海的航船做一些轉運貿易,同時抓緊時間做好臨近郡縣的銷售渠道建設,盡快打開附近郡縣的局麵。

有船的話,除了轉運玻璃之外,還可以幫著陳健銷售其餘的產品,實在不行還能轉賣絲綢棉布瓷器鐵器之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