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邊被染成胭脂色,一對璧人坐在青石板上,巧笑盼兮,灼灼其華。
嘹亮而激越的笛聲,緩緩,嫋嫋,氤氳著彩霞,縈繞在林間,交織著暮色雲絲化作一片絢爛織錦,靈動,清新,玄妙如天籟。笛子獨特的音色在林中蔓延開來和著風,如同淡雅的田園詩,清脆婉轉至於不帶絲毫的錢花修飾。
二人偶爾心有靈犀的對視,兩顆小小的心房也在此刻為對方打開心扉。
玉湖站在不遠處不忍心打破此刻美好如畫的風景,直到笛聲停止才上前去。
“李公子!”玉湖欠身微微行了個禮。
少年衝玉湖點點頭算是回禮,小小年紀卻有那麼一股子說不出的威儀。“時辰已經不早了,我該去前廳了。怕是已經讓父親等急了。”少年笑笑說道,便先行離開。
長孫無垢拽住玉湖的手,“姑姑方才可聽到此人所做的曲子?”她眉眼含笑地問到。
“是呢,仿若天籟!”玉湖笑著答道,牽著長孫無垢的手也走出了竹林。
“姑姑那是何許人也?”長孫無垢仰著頭著這一雙大眼睛問道。
“自然是知道的,他是唐國公府上的二公子,之前陪夫人在前廳見過的,小小年紀玉樹天成,不少威儀,自帶一股威嚴之氣。”玉湖說道。
華燈初上,曲曲回回的走廊上方掛著大紅燈籠,所過之處紅若胭脂。
換了一身新衣的長孫無垢仿若仙童一般,空靈,靜秀。一襲鵝黃色的百褶裙靈動飄逸,一枝芳蕊初露頭角,鮮妍,美好。
月光傾瀉而下,鋪滿整個桃園,沾染了甘露的花枝在銀白色的月光下散發著淡淡的甜香。仿若時光就是這般靜美,不帶絲毫的雜質,純白,剔透。
長孫無垢挨著長孫無忌坐下,衝著哥哥使了個眼色然後扯開唇角笑笑。
“哥哥,你看那人巍峨凜凜,胸脯橫闊,有萬夫難敵之威風。”長孫無垢悄悄地在長孫無忌耳邊嘀咕道,“唐國公果然名不虛傳,果真氣派非凡。”
“嗯。”長孫無忌點點頭,表示讚同。“適才你跑到哪裏閑逛去了,家宴都開始有一會了,怕是娘又要罰你抄《女經》了。”長孫無忌擔憂的說道。
長孫無垢扁扁嘴,不作爭辯,隻說:“混遊到天外聽神仙吹笛子去了。”
“你那混話是越來越多了,小心長大了嫁不出去做老姑娘。”長孫無忌調笑著說道。
“哼,我才不要嫁人,古人有三從四德,說要出嫁從夫,我偏要女兒當自強,做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巾幗英雄。”長孫無垢不服氣的說道。
長孫無忌搖搖頭,他這個妹妹腦子當中總是有那麼多令人費解的想法。
“無忌你與禪兒嘀嘀咕咕說些什麼呢?”高士廉見外甥外甥女抵耳私語忍不住說道,“唐國公一家都在,別失了禮儀,好好吃飯,食之不言。”高士廉不怒自威,自帶一派威嚴之色。
“妹妹說想念母親,想要快些吃完晚飯回內堂看望母親。”長孫無忌胡謅一個理由。而長孫無憂確實不吃這一套,生生的在桌底下踩了長孫無忌一腳,心想道:人家才沒有那麼小女兒的惺惺之心態。
長孫無忌暗暗吃痛,呲牙咧嘴,好在高士廉無暇顧及自家孩童,隻是一味的向唐國公斟酒敬酒,也就沒在對長孫無忌再多說些什麼。
坐在長孫無垢對麵的李世民把那兄妹倆的舉動盡收眼底,衝著她笑笑,感覺那小姑娘真是有趣得緊。
長孫無垢接收到李世民眉目傳情的信號,也心有靈犀的衝他眨了一隻眼,煞是可愛,李世民見了笑的更是燦然,感覺心裏似乎破開了一流溪水般,清潤,甘甜。
城南上方的天空有異星顯現,與月同輝,赤虹降落,一閃而逝。
酒足飯飽的李道師,正悠然走在洛陽城南的青石板街道上,時值深夜,行人甚少,正一派百無聊賴之際,忽將天上一奇異形象盡收眼底。震驚之餘倒是一派了然模樣。
李道師看著南方的天空,一手端著拂塵,一手捋著美髯,道是:“鳳凰星破世東南,天降神女將救我芸芸百姓於水火亂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