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張過於蒼老的臉,深邃的眼睛裏像一潭死水一樣沒有波動,象征身份的招牌從衣袍的褶皺處掉出來,垂在一側,上麵刻著的西門二字隱隱散發著淩厲的光。
他的身手一點也沒有因為年歲的增長而消退,相反,他剛剛從一場惡戰中全身而退,除了,肩膀上一道微小的傷痕。
有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在甬道裏響起,西門濯的手指動了動,身形沒有停頓的向前走著。
“你真的要動我?”西門濯看著擋在麵前的人,心下了然,卻還是在眼裏隱隱聚起些怒氣,他從來沒想過閣裏會有叛徒,更沒有想過會是這個人,然而最近發生的一些事……
“西門長老,嗯?”上調的尾音顯示出了對麵人的好心情,“我不止要動你,我要動的,比你想的要多的多,哈哈哈哈哈……”放肆的笑聲聽在西門濯的耳朵裏,讓他一瞬間感到一陣濃重的冷意,是他大意了。他開始懷疑自己以身引蛇的決定是不是正確,他突然想起另一位長老的去世,或許根本就不是因為任務,而是中了圈套。他到底在圖謀什麼!?這一刻,他的心裏隱隱有了一個猜測,一個讓他心漸漸涼下來的猜測。
“你不要忘了,我是閣裏的大長老,如果我失蹤了,你要用什麼理由來掩蓋,任務失敗嗎?你就不怕有人懷疑。”
“哈哈,真是好笑,為什麼你就不會失敗呢?放心吧,這是你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任務失敗了,就算有人懷疑,我也會讓他帶著懷疑一起沉睡的。”對麵人勾起嘴角衝著西門濯意味深長的笑了“西門長老,我勸你啊,好好睡一覺吧,等你醒來的時候天就會變了。”
“你—”西門濯隻來的及說出一個你字就被不知什麼時候打開一道石門的牆體吸了進去。石門隨著西門濯的進入緩緩的關上了,末了還能看見那人瘮人的笑容,和他一字一頓地“好好睡”的口型。
那人滿意的離開,沒有發現曾經石門移動,如今看不出任何破綻的牆體,與地麵接觸的地方有一個像石頭一樣的小東西。
通州,文安府。
“怎麼樣,想好了嗎?”鹿九的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麵前站著的一位身著單薄睡衣的老人,他沒有看向鹿九,也沒有說話。
“沒關係,我可以多等一會兒,齊老好好想想。”鹿九突然放鬆了身體,坐在黑木椅子上假寐起來。
齊成海知道,鹿九既然來找他就說明西門已經遭遇毒手。既然是半夜來,說明事情還不是那麼糟,至少鹿九還不敢在明麵上做什麼,隻是鹿九既然在這裏跟他提條件,就一定不隻是能威脅到他的命,一定還有其他的籌碼。
“齊少爺最近沒有回來吧”似是睡夢中的一句喃呢,卻重重的砸在齊成海的心上,他猛的看向鹿九,目光中一絲尖利的冷氣柱隨之飛出。
“不愧是齊老,我一說就明白了”鹿九隨意地擺擺手,冷氣柱憑空碎掉。
齊成海看著碎掉的空氣柱,視線移到鹿九身上,眼中露出驚訝之色。鹿九已經厲害到能隨意地破解自己的法術攻擊了!?他突然意識到,鹿九成長起來了。
“保我孫兒不死”齊成海終於開口說了一句話。眼睛卻是看著腰上與西門一般無二的腰牌,齊。
“可以”鹿九顯然對這個結果非常滿意。“長老且去休息,待明日鹿九再來叨擾”
“哼”齊成海不以為然,看著鹿九的身影消失,眸光暗了下來。
出了文安府,林一有些不確定地問道“齊長老真的會這麼做嗎?”
鹿九笑了笑“他以為他的寶貝孫子在我們手裏”
林一沉默了一會兒說到“屬下沒有查到齊少爺的下落”
鹿九的腳步頓了頓,又恢複了之前的步調“不必查出下落,隻要保證他回不了文安府就可以了,在城外多布些人手,一旦發現將人帶回閣裏。”
**
“小姐,你走慢點我跟不上啦”知連眼看著蔣離越走越遠,心下著急便喊了出來。見蔣離停了下來連忙小跑著追了上去。
“小姐”
“噓,看見那邊那個酒樓了嗎,去買一壺上好的酒釀吧,帶回去給爹爹喝”蔣離指了指街邊的一個酒樓,看知連點了頭說道。
剛剛看見知連進了酒樓蔣離就一陣頭暈,隨即失去了意識。
買好酒釀的知連站在酒樓的門口看了看,沒有發現蔣離,想著小姐是先去前麵逛了,趕忙去前麵找。離開之前看了一眼酒樓的牌子,‘玲瓏閣’。
上麵隱秘小窗口,一雙眼睛目睹了一切。隨後一個看起來文文靜靜地姑娘出現在酒樓後門,一閃身消失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