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二人距離稍近,農夫複又拋出暗器,隻聽一聲銳響,那飛爪已閃電般逼近男子頸項,男子略一側身,輕鬆躲過飛爪的四趾,隻將衣袖纏住那百練索,繼而手臂灌力,與農夫在繩索兩端僵持起來。
不出片刻,農夫便一個下盤不穩向前滑去,腳跟曳地數尺,險些趔趄摔倒。
男子趁機抖開飛爪,不防農夫勾起腳邊一截斷枝,持於手中,衝男子咽喉狠插過來,男子飛起一腳踢飛斷枝,可不知何時,農夫已將飛爪固定至一旁的古木,隨後整個人淩空騰起,雙腿旋風般橫掃而來,男子見勢不好,身形如鬼魅一閃,腳尖輕掠,隻一瞬便沒入了不遠處的灌木叢裏。
那少年見男子遁得不見蹤影,急喝:“追!”
農夫立即拔身飛掠,追將過去。
一時間,葉落,風止。
四周複又安靜下來,仿佛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一樣。
林子裏靜得連稀薄的陽光自葉隙間篩下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不過,這樣的平靜隻維持了須臾,便被灌木叢中隱約的晃動驚破。
少年警覺地退後兩步,腰間寶劍“噌”地出鞘,可不及舉劍,卻見人影倏地一閃,有個人直直地滾進了水潭。
這一變故來得極快且十分詭異,少年麵色陡變,尚未回過神來,便聽“嘩啦”一響,隻見潭中破水而出一人,迅速遊至岸邊,抹去滿臉水痕,三下兩下爬到腳下,哀求道:“饒命!公子饒命,求公子千萬不要殺我啊!”
少年低眸看去,竟是個毛還沒長齊的孩子,身形不過十一二歲,頭發濕亂地覆在臉上,隻露出一雙墨玉般的眼睛,看不清楚麵容。
“你是何人?”少年厲聲問道,“適才遁走的又是何人?”
“我是個孤兒,叫小石頭,偷了東西被人一路追打,沒法子才入了這林子。”男孩可憐兮兮地道,“剛剛那人我不認識,我一早兒就在這兒了!”
少年微微一哂,握劍的五指漸漸收攏,劍尖自男孩胸口緩慢上揚,男孩見狀唬得瑟縮發抖,顫聲道:“公子……公子饒了我吧……”
話音未落,一股勁風疾掃,卻是先前的農夫又折了回來。
站定後,見少年腳下跪伏了一名男孩,農夫不禁大吃一驚。
少年沉聲問道:“人呢?”
“屬下無能……”農夫忙單膝跪地,麵現惶急之色。
“追至何處?”
“不出百步……”
“廢物!”少年怒斥,“回城後自去受懲!”
“是!”農夫垂首應道。
這一幕落入男孩眼中,狐疑頓起:這少年如此非同尋常,他到底是什麼人?
正想著,忽覺頸中一緊,身子被揪了起來。
少年冷聲問道:“你這衣衫哪裏來的?為何這般寬大?”
“回公子……”男孩轉了轉眼珠,嘴裏期期艾艾道,“我們乞兒……哪會有……有衣衫穿,不過是……跟‘老鄉’們借來的。”
少年哼了一聲,一把鬆開他,轉身向那農夫道:“把他給我帶走!”
農夫立刻應聲:“是!”
未幾,三人的身影便消失在林間迷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