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那個從不手軟的女孩僅對他的縱容(1 / 2)

“吃茶怎麼有酒來得痛快?”一旁石繁癲笑著拿著酒壺要往口中倒酒,晃了晃卻僅剩幾點流出來。“沒······沒有了。”他輕道,眉宇間的失望落寞直將瀠洄看得心中酸澀。

瀠洄七手八腳地撐著他向對麵走,“你怎麼弄成這樣!”將他扶走拐角的一家客棧,坐好,瀠洄交了銀子,吩咐夥計上菜和醒酒湯,又看著他的白衣已經髒兮兮的,還破了幾處,躲在沒有任何值錢的東西,便又囑了一句,“去買一身白衣伺候公子換了。”她想了想,將荷包取下掛在他脖子上便要離開。

“別走。”石繁迷迷糊糊地攬住瀠洄的腰身,蹭了蹭,“采桑——再陪小爺一會兒。”

瀠洄哭笑不得地看著寶藍色腰帶上多出的汙跡,還是格開了他的頭,“以後……別再這樣了。”然後頭也不回地拐進街巷。

藍色身影彷消失在瞳孔中,石繁雙眸順間恢複清明,低頭嗅了嗅荷包,是蘭草的幽香。他就這樣想將這香氣攬在懷中,哪怕不擇手段。

瀠洄辦好曲意交待她的事,臨出折腰榭前,娂台台主引她去見親的的妢台台主。瀠洄不信任地看著前台主唯一的弟子。一身白色麻衣,枯黃的頭發隻在發尾束了白綢。一張瘦小的臉,五官秀氣,一直垂著眼安靜地站著。身子骨也十分孱弱。瀠洄突然一掌襲了過去,看似弱不禁風的少年卻隨風聲睜了眼,根本不畏懼她的掌力,兩指相並直搗瀠洄心髒。

萬沒想到過的打法!瀠洄沒有留情的,很可能是兩敗俱傷!瀠洄不敢小窺,忙收掌向後退,不料那孩子竟沒有收勢,飛撲過去,仍是以爪為武器,攻向她的眉心,瀠洄看見他三寸的指甲鋒利無比,隱隱泛著翠綠。

妢台密毒見血斃命,瀠洄忙抽出一把長劍,散發出所有內力壓製住他的動作,才得以打出劍氣將他揮出五米開外。少年單膝軟在地上,吐出一口血。瀠洄也真氣渙散,運了一個小周天才問,“你的招式·······怎麼會這樣?”可攜百毒的體質,完全不顧命的打法,回想起來依舊讓她心驚。

少年沒有回答。他想起五歲事身中奇毒被家人拋棄,剛剛及笄的少女撿到他,根本不畏懼他因中毒而紫脹的臉龐,反而歪頭一笑,自言自語,“正好帶回去試藥。”他那是並不知道什麼是試藥,又有多麼疼,隻記住了她莫名欣喜的笑容。從那以後,他成了她的工具,奴仆,也成為她唯一的徒弟。他的毒術招式全部承她所賜。他在一次次試藥的苦處中達到百毒不侵,在一次次對她怨恨中想要贏過她,隻是······還未等贏她,她已經死了。

似乎一開始就沒想過為什麼要贏她,是要殺她逃跑還是迷戀她的位置?贏了她之後·······又要做的呢?

“以後要勤於內功,萬一遇到高手必敗無疑。”瀠洄看著他毫不在乎地擦掉嘴邊的血。這孩子,真像一條蛇呢,有毒液有利牙有敏捷的行動力。但對於猛獸,自古就是庸者懼,強者欲,猛獸因為沒有智謀往往敗於強者。隻是,隻有獸才是最沒心機最自由的。真不知前台主是偏向這他,還是害了他。也許是那個從不手軟的女孩僅對他的縱容吧,和三千閣裏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和你交手,我並未用全力。”少年口氣淡淡,沒有示威和挑釁,隻是在陳述事實。

瀠洄肅顏道,“那你隻需記住,對閣主要絕對忠誠。”

少年將目光靈堂前重重垂下的白色黑色的綾幔,仿佛看到一個頭上僅用絲繩綁成矮髻就已經很秀氣的女孩兒,撂下筆對他笑,“日嫵,為師累了,你給我撲扇子,直到為師醒來。”

少年輕聲道,“我隻忠於她一人。”在一次次練功的辛苦中也有過怨恨,在一次次試藥的痛苦中也想過逃跑,在她死後,卻變成了餘生的不離不棄。

瀠洄沉默,下意識地摸了摸發髻間藏住的小白花,“她這一生,隻忠於閣主。”

娂台台主將瀠洄送出門時,她脫口問道,“台裏有一對叫采桑采葭的姑娘麼?”

“確有的。”娂台台主道,“采字輩的孩子都是品貌上佳的。”

“可有一個白衣公子來找這兩個姑娘?”瀠洄接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