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三個人進了小巷子,這會江南也算是明白了,估計這條小街就是莫士康廠區邊上的紅燈區了。
江南一年來別的沒幹,夜店沒少接觸,但就算是江陵最繁華出名的酒吧一條街,也沒有這條街娛樂設施密集,當然了,水準肯定低,為達官顯貴準備的夜總會,和為農民工準備的洗頭房,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這個是迪吧,咱們這兒最熱鬧的了,你們倆年輕輕的,晚上倒是能來,不貴的,一張門票十塊八塊的。”楊德昌一邊給這倆新來的工人介紹,一邊進了迪吧,門口有收費的大姐,皮夾子機靈的掏出五十塊錢遞給她,也沒找錢,三個人就進去了。
剛進迪吧的門,皮夾子直吧嗒嘴,楊德昌有一句話是說對了,京城人甭管是掃大街的老大爺,還是當官的,牙床子都高的很,感覺天子腳下自己也不是一般人了。
不過,這個小迪吧不怪皮夾子咧嘴,江南看得也別扭,幾盞昏暗的燈光隨著音樂節奏忽明忽暗,和正規酒吧夜場的霓虹彩燈沒法比,估計它的作用也就是照個亮。簡單的鐵柵欄圍成一麵牆,裏麵是舞池跳舞蹦迪的地方,外麵一圈兒水泥混凝土砌成的看台,鐵柵欄外是空地,用來輪滑的。
“大哥……這這……咱走?”皮夾子自己都適應不了,更擔心這老大了,人家是吃過見過的主兒。
江南沒說話,靠著鐵柵欄外的水泥看台坐了下來,裏麵舞池裏擠了幾百號人,舞台上領舞的也不是正經的dj駐唱,化妝倒是濃妝豔抹,扭著生硬的舞姿,眼神迷離,周圍一圈間隔不遠還有個戴紅箍的保安。
皮夾子繼續扇著撤退的風,“大哥,挺沒勁的,咱撤吧?”說著,又看了眼楊德昌,“擦,老楊,你不是說有好玩的麼,丫的,就這幾個女的,估計脫光了,哥們兒都不帶硬的。”
“你懂球撒?”楊德昌操著一口地方口音道:“外麵女人不幹淨,聽我的沒錯,我幹多少年了,你新來幾天啊。”
江南笑而不語的看著擁擠的舞池,打個比方來道:就拿劉濤經營的cb酒吧來道:一套音響西歐進口的,就要幾百萬,要是這個音響放在這條小巷子,能把這塊地買下來了。劣質的音樂鏗鏘有力,小青年們吼叫著扭跳著。
楊德昌掏出煙盒給倆人點煙,“兄弟,我敢保證,你們倆現在看不上,以後天天得來這裏,嘿嘿。到時候你們就明白了,你想想,每天在生產線上,連說話都不讓,戴個口罩就是擰螺絲之類的,一天下來人都得瘋了,晚上出來瘋一會兒也是正常的。”
三個人正抽著煙聊天,一個穿著牛仔褲的女人扭著細腰走過來,手裏也夾著半支煙,紅嘴唇抹的跟喝了雞血似的。“喲,帥哥,請我跳個舞唄?”
“靠,你吃羊糞了?”離女人最近的皮夾子一個高蹦了起來,捂著鼻子直皺眉頭,那股香水味真受不了。
“喲喲喲,瞧把你狂的,一看就是新來的吧,跟姐打招呼了麼?”女人白了著皮夾子說。
皮夾子咧著嘴,“你算哪根蔥,跟你大爺我當姐,一邊呆著去,一會兒老子不高興了,揍你可別怪我。”
“哈哈哈……揍我?”女人不屑的看著皮夾子,轉身招著手,“強哥,這有新人踢場子,你還管不管了?”
女人剛吼完一嗓子,鐵柵欄外的輪滑跑道上,幾個頭發染的各種顏色的青年吹著口哨輪滑過來,“誰呀,誰他媽不長眼睛在迪吧找事。”
女人叫的這個強哥,燙了一腦袋菊花頭,彎腰摘掉腳下的軲轆鞋,把衛衣的拉鏈一拉,露出裏麵的紋身來,“咋了,誰找茬?”
“何止是找茬啊,這幾個人剛才還要揍我呢。”女人添油加醋的說。
楊德昌一看事情不好,連忙掏煙給人家點,“強哥,這倆兄弟是新來的,不懂事,差不多就行了啊。”
“不懂事?孩子出生都他媽不懂事,大人不管管怎麼行?”強哥打掉了楊德昌手裏的煙頭,徑直朝著皮夾子走去。
要放在以前,皮夾子早就服軟了,不過現在有了江南這個靠山,他的伸手自己可是親眼見過兩次,當初在京城打段玉的時候,自己就在場。
“你是新來的?”強哥一把抓住皮夾子的領子。
“哥們兒,放尊重點啊,不是我們找事,是這女人招惹我們。”皮夾子不屑的說。
強哥一聽,哈哈的笑了出來,“啪!”一巴掌拍在皮夾子腦袋上,“招惹你怎麼了,我們能惹你,你他媽能惹我們麼?”
皮夾子幹咳著提醒江南,老大該您出手了,哥們兒這挨欺負了,可是咳嗽半天,江南一直都注視著鐵柵欄裏的舞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