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至明日?”奚夜痕驚訝,三國和談可不是小事,怎能隨便更改?“回殿下,皇上今日另有要事,還請殿下多多包涵。”祿升深深作揖,告罪道。
奚夜痕急忙托住他的身子,笑道:“公公說哪裏話,陛下日理萬機,被他事耽擱,實屬平常,還請公公轉告陛下,請勿放在心上。”
“殿下聖明。”祿升暗讚一聲好風度。
待祿升離開,奚夜痕輕喚一聲:“香兒。”
“殿下喚香兒何事?”**************水蛇一樣纏了上來。
“嗬嗬,香兒昨夜睡得可好?”奚夜痕溫柔問道。
“殿下好壞啊……”美人羞紅了嬌俏的小臉。
奚夜痕臉有愁容,輕歎一聲。
“殿下心有憂慮?”美人關切道。
奚夜痕再歎一聲,鬱鬱道:“進京已有數日,陛下卻不召見,這是何故?今日竟然還改期,事關三國興亡,陛下竟然如此兒戲,本王不免憂心……”頓了一下,遲疑道:“香兒,你說,陛下會不會暗害本王呀……”
香兒一驚,安慰道:“殿下不必憂心,陛下一向事務繁忙……不如……不如香兒去找人打聽打聽……”
“這怎麼行,若是讓陛下得知,定會怪罪於你!”奚夜痕嚴肅拒絕。
香兒俏臉一紅,低聲道:“有殿下這份心意,香兒滿足了……殿下放心,香兒不會有事的。”
香兒前腳剛走,奚夜痕低聲吩咐:“跟上!”
一個黑影一閃而過。
千影推開衣箱蓋子,探出身來,戲謔道:“有朝一日,你若不做皇帝了,改去演戲,一定能拿奧斯卡金像獎!”
“我死卡?何物?”奚夜痕溫柔的將她扶出來。
“嗬嗬嗬,沒什麼。”千影啞然失笑,這廝美男計用得還真是輕車熟路,奇怪道:“一個小小的宮女能打聽到什麼?”
奚夜痕莞爾一笑,有些無奈,有些惆悵道:“影兒,可不要小看這些低賤的宮人,哎,有時候,就是這些人,偏偏就能翻起大浪來。”
千影一滯,知他必是想起了幼時,輕笑道:“你不會真怕了吧?”
奚夜痕嗤笑一聲,笑道:“怕,還說不上,不過是好奇而已,離皇,據聞是一位醉心國事、一言九鼎的君王,今日卻……”
千影心一緊,不會出什麼事吧?那顆藥丸,屈長老說隻會讓人產生幻覺而已,自己身體沒什麼不適,難道浮屍出了什麼狀況?
兩人心思各異的等待著,不多時,便聽見香兒急急忙忙的腳步聲,千影趕緊藏進衣箱裏。
“殿下,香兒回來了。”香兒撲入奚夜痕懷裏,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
奚夜痕微微皺眉,不著痕跡推開她,笑道:“香兒可有累著?”
香兒粉臉微紅,嬌滴滴的搖搖頭,麵帶嫉妒之色道:“哼,陛下哪有什麼要事,大清早便去了鸞妃娘娘宮裏,不知鸞妃娘娘什麼地方惹惱了陛下,陛下一氣之下,出宮去了!”
奚夜痕一愣,嚴肅不苟的離皇會做出這樣的事?
千影呆呆的從箱子裏出來,浮屍為什麼會出宮去?看著昏睡的香兒若有所思。
“影兒,怎麼了?”奚夜痕關切問道。
千影回過神來,若有所思道:“你見過他了嗎?”
“他?離皇?”奚夜痕一愣。
千影點點頭。
“還不曾。”
千影苦笑一聲,道:“這人真是看不透啊……”
“影兒和離皇很熟?”奚夜痕追問道,掩飾不住的酸味兒。
千影啞然失笑,從一開始,她對奚夜痕的態度就十分明確,他卻總是這樣……苦笑道:“他,其實你也認識,見了便知道了!”
不理奚夜痕的沉思,千影心中一喜,浮屍不再宮裏,那含元殿不是沒有人!
猶豫很久,決定還是暫時借助奚夜痕,其實心裏有種暗暗報複的喜悅,若是奚夜痕有二心,記住了含元殿的密道,以後,嘿嘿,浮屍可就睡不著覺了!
果真最危險之處便是最安全之處,千影帶著奚夜痕、鍾南小心翼翼潛入含元殿,裏麵除了打瞌睡的小太監,別無他人。
奚夜痕隔空打中小太監的睡穴,千影輕車熟路的帶兩人進入暗道。
三人在暗道裏行了約莫半個小時,便順利到了天牢,千影仔細辨認下,找到通往色醫獄房的暗門。
灰暗的油燈下,色醫蜷成一團,縮在牆角,千影心一痛,一個箭步跑過去,抱起他,焦急喊道:“麟玉,你怎麼樣?”
色醫蜷成一團,沒有反應,額上布滿汗珠,臉上和嘴唇都有些發青。
奚夜痕幾分嫉妒的上前,把住色醫的脈搏,一驚,皺眉道:“不好,他走火入魔了!”
千影一愣,喃喃自語道:“為什麼……怎麼可能……”
奚夜痕掏出一條綢巾,輕輕擦下色醫唇角的血跡,放在鼻子下嗅了嗅,驚道:“誰給他服了如此激烈的藥?”
千影一驚,靈光一閃,臉一下子蒼白如紙,顫抖著手在色醫身上一番搜索,搜出那瓶屈長老給的藥,雙手顫抖得幾乎拿不穩那瓶藥丸。
屈長老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此藥切忌多服,一定要讓幫主每隔八個時辰服用一粒,並且必須在服用三次以後才能運功,更不能情緒激動……”
奚夜痕接過藥瓶,打開藥瓶,並沒有直接湊上去,而是左手舉瓶,右手為掌輕輕扇風,並用袖子擋住鼻孔。
千影有些不悅,低吼道:“怕中毒就滾開!”
鍾南大怒,但看到奚夜痕包容的樣子,隻得強壓憤怒,解釋道:“安小姐誤會了,主子自小遭奸人迫害,對各種毒物非常敏感,即使是普通的蒙汗藥,對於主子來說,那也是虎狼之毒!”
千影臉一紅,呐呐不知如何開口。
奚夜痕抿嘴一笑,道:“影兒別放在心上,鍾南太誇張了,不妨事。”見她焦急又不好意思催的樣子,安慰道:“影兒別擔心,隻要服下我奚國的紫雪果,再好好休養些時日,這位公子便無礙了!”
鍾南一驚,出言阻止道:“主子,這紫雪果如今隻剩最後一顆,若是……”
“閉嘴!”奚夜痕一口打斷,從懷中珍而重之的掏出一個十分精致袖珍的藥瓶,倒處一枚深紫色花生米大小的果子。
千影這幾年雖一直蝸居台灣,卻也聽過奚國紫雪果的珍貴,那可是具有起死回生的聖藥!對於練武之人,更是珍貴,不止能迅速療傷,更能增加功力!
千影很是難受,聽鍾南的意思,這藥,對奚夜痕應該非常重要,雖然她關心色醫,害怕他留下什麼後遺症,甚至可能再不醒來,但是……
突然伸手,擋住奚夜痕,淡淡道:“別了,幫我救他出去,我有辦法!”
奚夜痕臉上的笑容有點發僵,聲音有些黯然:“影兒,為什麼不接受我的好?”
千影手一僵,默默扶起色醫,沒有回答。
借用奚夜痕的身份,千影扮作香兒,將色醫放在轎底,三人大搖大擺出了皇宮。
將色醫安頓好,兩人直奔清風樓,迎來的卻是坐立不安的掌櫃。
千影心一沉,低喝一聲:“出了什麼事?”
掌櫃心一緊,雖然不清楚千影的身份,卻看得出主子對她言聽計從,其雖是女子,主子卻將她當作主子來對待,自是不敢怠慢,再加上她氣勢尊貴,心裏有種不能自己的畏懼,呐呐道:“回夫人的話,小少爺和小小姐不見了。”
千影感到晴天霹靂,身子搖搖欲墜,奚夜痕趕緊扶住,擔憂道:“影兒別擔心,我即刻派人去尋。”
掌櫃不知奚夜痕身份,但身為京城首富的大掌櫃,竟要一個外人來幫忙,心裏不免有些不悅,接口道:“不勞公子費心,主子已經派高手跟去了。”
“跟去了?什麼意思?仔仔細細給我說清楚!”千影怒吼一聲,天生、天養,當初她雖然很是討厭這兩個沒爹的娃娃,但是,生養的痛苦、五年多的相處,兩個孩子的貼心,讓她感動、讓她幸福,可以說,如今,這世上,誰是她最重要的人,當屬兩個娃娃不可。
“回夫人,那日和夫人發生口角的客人來了樓裏,進了當日的雅間,誰知,他們離開後,小少爺和小小姐就不見了。”掌櫃擦了一把汗,細細道來。
千影一愣,浮屍,若是浮屍,孩子應該沒有危險,隻是,為什麼?他想起了什麼嗎?很有可能,經過昨晚的事,再加上今天帶走孩子……
看千影冷靜下來,奚夜痕奇怪道:“影兒,怎麼,你識得那人?”他和千影相處時間雖不長,卻也知兩個娃兒對她的重要性。
千影皺皺眉,不知如何開口。
恰在此時,奸商風風火火趕了回來,看見千影,一愣,萬分愧疚,正欲開口,千影淡淡道:“可是進了宮裏?”
奸商和身後三位高手俱是一驚。
千影使個眼色,奸商讓眾人退下,房裏隻剩千影、奚夜痕、奸商三人。
看著奸商疑慮的眼光,千影介紹道:“無妨,這位是奚國國君奚夜痕,對外,稱奚國七皇子奚明朗殿下,此次三國和談的使臣,自己人。”
聽她故意解釋得這般清楚,奚夜痕暗暗苦笑,影兒還是防備著他呢……
奸商一驚,來來回回、上上下下將奚夜痕打量數秒,想到生兒、養兒要緊,急切問道:“團長怎麼知道他們被帶進了皇宮。”
團長,奚夜痕一顆心跌進肚裏,這人必是影兒的下屬,自己又少了一個競爭對手,不免心喜,誰知,千影下一句話,頓時將他打入無盡的深淵!
千影臉色凝重,嚴肅道:“今日,我便告訴你們我的身份,青鸞,當年名噪一時青鳳的孿生妹妹,同時,當年和親的妃子,也是我作為青鳳的替身和親呼延國;如今,宮裏的鸞妃娘娘也是青鳳和離謙洵為掩人耳目,改名易宮而已,同時,天生、天養的親生父親就是離謙洵!”
奸商被震驚了……
奚夜痕被打擊了……
房間裏的溫度驟然低了好幾度,僵硬、寒冷……
千影卻半點心思不在此處,浮屍帶走了天生、天養,定是想起來所有事情,而他明知奸商是自己的人,還明目張膽的直接帶人回宮,說明什麼?他,已經明確的站了出來,要和自己對立!
含元殿
召見奚國、呼延國的宴會即將開始,祿升心急火燎的衝了進來,看了看離謙洵眼色,惴惴不安道:“皇上,丐幫幫主惠麟玉不見了。”
本以為離謙洵定會勃然大怒,誰知,那表情竟是呆呆的……
祿升暗暗奇怪,皇上自昨夜遇到鳳,不,遇到青鸞小姐後,表情一直怪怪的,而今日,帶回小公主、小皇子後,那表情更是奇怪,似甜蜜,似痛苦的,哎,就算他這雙老眼看過兩代君王,也看他不透啊……
離謙洵微微一笑,小影還是這麼激進,看來昨夜她並未出宮去,而是躲在宮裏,並且趁他今日出宮,從含元殿的密道帶走了惠麟玉,嗬嗬,他的小影一直都是這麼冰雪聰明……
是的,他想起來了,一切,這輩子的,上輩子的,包括上上輩子的,他全想起來了,小影,讓他找得好苦啊,即使找到,卻是相逢不識君啊……
翌日
三國和談,可謂是開國以來,首屈一指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