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許久之後,這似乎依然不停在四周回蕩著的肅穆聲音終於一點點退散。
如同從沈言身邊,一點點的變小,直到這回蕩的聲音徹徹底底的消失,仿佛從沒有響起過。
沈言本來還沉浸在那漫天冤魂消散的震撼之中,當著聲音消失後,他忽然若有所思的抬起頭朝著遠處望了一眼。
那裏有著一個孤獨的與這世界格格不入,卻偏偏腳下每一步都走在了光明和淨土中的身影。
那個身影的右手中持著一柄錫杖,身披著錦斕袈裟。沈言本該是看不見這個身影的,可他偏偏看的如此真切。
轉瞬間,那個身影便消失在了他的眸子裏,似乎先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幻覺一樣。
但沈言知道,這不是幻覺。
魔宗老者整個人一直捂著自己的耳朵,當沈言若有所思的從極遠處,他根本不應該看到任何人的地方收回目光來的時候,忽然嚇了一大跳。
因為魔宗老者眼中,口鼻中流淌出的鮮血,幾乎將他的整個臉龐都侵染了一遍。
燕雲動等一千五百人卻似乎根本沒有察覺那響徹這天地間的佛號一樣,因為他們的狀態都如先前一樣,都萎靡到了極點。
“哇~”
沈言猶豫了一下,眸子便倏然一冷。他並指成劍朝著魔宗老者走去,不管那佛音如何肅穆,但都不能改變他的本心。
留下這樣一個半步上境,而且還有著一個上境師叔祖的魔門之人,簡直是種下了一顆毒瘤,很可能就是極其致命的。
不過他剛剛走了一步,便發覺魔宗老者抬起一對已經有些渾濁,但仍滿是不甘的眸子望著他。可隻是瞬間,這個先前還強大之極的老人便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大口汙黑的鮮血來。
……
“從某些層麵上來說,現在的局勢應該就是這樣子了。”上雲城一家並不出名的客棧三樓廂房中,徐簾站在窗前,頭也不回的道。
“那如果按照你的意思,萬劍宗現在的情況豈非很糟糕?”寒碑頌等人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不過葉東來卻是站起來走到隻留給他們一個背影的徐簾身旁憂心忡忡的道。
“這個某些層麵……指的是歐陽嵐回到上雲城的那一刻。”
徐簾苦笑著搖了搖頭,似乎知道葉東來壓根就無法理解一般,繼續解釋了起來。
“據你所說,楚青衫與衍天辰,萬劍宗明麵上實力排在第二、第三的兩個人都去了自在魔門所在的區域。”
“不過你認為在這種情形下,哪個勢力敢先行一步的動手?或者換句話說,當皇室那些人把殘留下來的宗門名額限製在一定程度內的時候,奪取到可以直接退出洗局一事的憑證之時,你確定先行搶奪到憑證的勢力就可以安然離開?”
皇室到底給了蒼雲郡勢力幾個名額葉東來倒是不清楚,畢竟這種事情除了現在身處其中的各方勢力,他也是無法確切知曉的。
但徐簾所說的意思他倒是明白,不過他還有些東西弄不清楚。
“那這樣一來,豈不是明擺著各方勢力在暗地裏動作了?亦或者某些勢力聯合起來,不停的滅殺掉一些阻力……”
徐簾嘴角的苦笑卻是消失掉了,他的神色已然是無奈到了極點。葉東來的話剛說到一半,便被他抬起手來打斷。
“你的意思我懂,但以你的智商卻忽視了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信息和利益……蒼雲郡的勢力有哪些,這個勢力高端的實力來了多少,以及他們露麵多少人,隱藏了多少人,沒有任何人可以弄清楚!”
“在這樣的情況下,就算某個勢力有和其他勢力聯合的心思,也是不敢付之於行動的。畢竟牽扯到最終的名額這個巨大的利益點,聯合兩個字很可能就等於內鬥!”
葉東來張了張嘴唇,半響後方才囁嚅出聲。
“話雖如此……但什麼叫做以我的智商?以你的智商也不是還等在這裏毫無辦法……”
徐簾微微一愣,忽然轉過了頭來,然後用一種很平和的笑容望著葉東來。
“你剛剛說什麼?”
雖然這笑容的確是很平和了,但葉東來的靈魂深處卻湧上來一種徹骨的寒意,這是他麵對自己的爺爺都沒有過的感覺。
於是乎在一瞬間他立刻站的筆直,然後一臉正氣凜然的搖了搖頭。
“我剛剛說什麼了麼?沒有吧……哈……哈哈……”雖然是在笑,但他的聲音的的確確隱藏著一種任誰都能聽出來的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