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血霧,直接被這道光柱直接轟出了一道巨大的裂痕。那血霧之後的藍天,依舊一碧如洗!這便是天,縱然被無數的陰霾遮蔽,它終不會做出改變。
無人能動搖它,也無人能改變它,天地就是天地,那漫天的血霧在其看來,與這清風白雪,並無兩異!
男子身形未動,麵上的神情已然看不真切!在那光柱撞擊在他身上的瞬間,便將一切都遮掩住了!天能看清楚一切陰霾和阻礙,人卻不能!縱然是懸於天空之上的一眾長老,依然不能!
“癡兒……醒來!”
……
葉東來一聲怒吼,而後手中木劍猛然揮出,那漫天的光柱瞬間被這血氣一蕩,劃出了一道裂痕。
但這光柱太過於巨大,其中蘊含著的力量,也委實難以想象。
“殺殺殺!精氣……我要足夠的精氣,才能讓凡梨樹開花結果!!!”
二長老指尖一點,那光柱猛然凝為一條細線,而後隨著他手指的動作,瞬間落在了葉東來的額頭之上。
所有的光芒瞬間收斂,無盡的血霧卻仿佛被這光柱震散了一般。
但葉東來眸中的清明,依然被那血色壓在眸底深處,根本難以掙脫出來。這份血氣太過於旺盛,這股殺意已經凝如實質……周身那陰風血霧,便是妖族的靈魂與魄!
魂能鎖,魄能囚,這一絲清明,又能翻出怎樣的浪花來?
……
“該罷手了……”
“殺——”
二長老感受著葉東來心底深處的怒喊,知道此子已是入魔極深。但他卻不想對方因此而入魔,畢竟葉東來的天賦,他是看在眼中,歎在心中。
縱然是他想要收此人為弟子,但對方卻也不願意。
隻因為那株該死的凡梨樹,那句可笑的凡梨樹開花的諾言。
“三百八十萬性命……凡梨樹,已經開花了,足夠了,足夠了!”二長老心底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旋即在心中淡然道。話音之中,仿佛有著讓人輕而易舉便要相信的力量。
“已經……開了?”葉東來惘然的抬起頭來,這一瞬間,沒有了那通天光柱的遮掩,隻有一條細細的光線點在他的額頭之上。所以這一次眾人倒是看清了他的臉龐。頓然所有長老,皆是明白了二長老為何會突然罷手。
葉東來天賦如何,能讓那人落下一句承諾,便可見一斑!無論這承諾是莫須有的,亦或者隻是托詞……但修者逆天而行,求得便是化不可能為可能。
若能上感蒼天,石人也能滴淚,鐵樹也能開花,敞若真會有幾分機緣,凡梨樹能否開花結果,倒也是未可知的事情。
“是啊!已經開了……在你心中,他本來就已經開了,不是麼?”二長老長聲一歎,旋即目光中泛起一抹茫然。知道別人心中花開與否,那麼自己呢?自己心中的花,又會在何時怒放?
“已經開了,已經開了!但是,但是我還回的去麼?那麼多條性命,那麼多的因果和怨氣,我還能擺脫掉它們麼?縱然凡梨樹已經開了花,我又該如何解脫?”
葉東來眸中的清明大盛,那絲血意甚至已經淡至微不可查的地步,但仍然可以看見那絲絲血色不停的在他的眸中閃現著,跳動著,一直沒有停滯。
“沾染因果的是劍,是你的手……還是你的心?”二長老道。
“劍?不!是手?不!是心麼?”葉東來一愣,旋即喃喃自語道,不過他的每一句話,都在否定自己的前一句話。
“我再問你,敞若劍上染了血,那手中會染血麼?敞若手中沾了因果,那麼心中會沾上因果麼?”二長老眸中的神色略有些疲憊,但還是強自撐起精神,沉聲道。
是人是魔,一念之間。
“手中之劍染了血,自然手中便會沾上鮮血……”
葉東來剛剛說完此話,便瞬間呆在了那裏,而後不停的搖起了頭來。
“不!不對,劍上染了鮮血,隻要手中不想染,那便不會染上鮮血!這血,隻被劍飲,是我用劍,非劍用我!”
隨著葉東來的話音剛剛出口,二長老的雙眸便是瞬間一亮,神色之間滿是欣慰和輕鬆。
“你的心呢?三百八十萬性命,可濁了你的心?”
“劍上有血,手中無血!心中,自然也便無血!”葉東來細細想了片刻,旋即道。
“未!這一切,並未汙了我的心……我依然是我,從未改變過!!!”
天空,驀然放晴,血霧與劍光,倏然煙消雲散。
二長老的身形猛然噴出數口鮮血,而後從高空中墜落了下來,麵色慘白的沒有一絲血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