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回 月圓人未圓(3 / 3)

熊飛一驚,自己本是相救此人而來,犯不著以性命相搏,當即將“秋水劍”一收,隨即身子一斜,自鐵鏈之下,躲了過去。那鐵鏈“轟”的一聲,打在另一側石壁之上,立時碎石紛飛,現出一個碗口般大小的深坑。要知道,這石牢乃是以青岩所築,牢不可摧,這老者一擊之下,竟有如此威力,當真了得。

那老者打的興起,忽然左手用力,將另一根鐵鏈也拽了下來。他一人雙鏈,便如瘋了一般,向熊飛打去,一麵打,一麵口中喝道:“快來打,打贏了我,老夫就跟你出去。”

熊飛閃身躲過一擊,口中道:“當真?”

老者道:“屁話,老夫生平從來都是言出必行,快還手!”

熊飛淡淡一笑,秋水劍豪光閃爍,挺身便刺。隻是,這老者武功之高,當真非同小可,縱然熊飛武功已今非昔比,可要贏他,談何容易。

但見兩人在石牢中,一劍一鏈,一長一短,來去不消幾個回合,這石牢已是碎石翻飛,直欲坍塌一般。然而,這老者雖然內功深厚,每一下均有裂地碎石之威,可畢竟年邁,又身居此牢,身體大不如前,時間一長,不免氣力不足。

而熊飛正值壯年,內力深厚,每一劍刺出,便讓那老者不得不回身抵擋。隻聽熊飛驀地大喝一聲,一招“長虹貫日”,向那老者遞了過去。

那老者不由麵色一驚,道:“來得好!”

說完,雙手急收,兩條黑色長鏈如兩條長棍,被他抓在手中,向熊飛當頭砸下。熊飛雙眉微皺,舉劍一擋,隻覺手臂一麻,長劍登時脫手。然而,秋水劍何等利器,竟也將那兩根鐵鏈削為兩段。

熊飛低喝一聲,雙掌一翻,已然向那老者胸前打去。那老者見了不由大笑起來,道:“年輕人,你的拳腳功夫還是經我指點。你若是要憑拳腳功夫贏我,那是絕無可能。”

熊飛冷哼一聲,“那便試試看!”

隻見他二人拳掌交錯,招招如猛虎出籠,淩厲之極。初時,熊飛招招均被那老者擋開,沾不得絲毫便宜。可時間一長,那老者體力衰退,加之熊飛在天賦極高,在“琵琶手”中時而混雜著鄒明的“鷹爪蛇形手”的招式。

這門功夫雖然陰毒,可是威力極大,猝不及防之下,極易讓人中招。那老者不知此功夫的厲害,幾次險些被熊飛得手。那老者見熊飛諸多奇怪功夫,自忖時間一長,必敗無疑,又想到自己縱橫一世,難不成要敗在這小輩手中不成,心中越想越怒,忽然一聲大喝,雙掌齊發,向熊飛胸前按去。

這一招奇快無比,熊飛不及多想,亦是雙掌翻出,迎了上去。他二人均知對方深諳“琵琶手”之精妙,能夠借力打力,是以均留有後招。不料,兩人四掌相對,急於將這掌力卸開,四掌一偏,生生擊在一側石壁之上。

這石壁固然堅不可摧,焉能抵得住兩名絕頂高手合力之威。隻聽“轟”的一聲,那石牢應聲而破,竟是被他二人打出一個一人之高的豁口。

這一下,那老者即便是不出來也算出來了。可他們又怎知,這一聲巨響,早已將九道山莊的人驚動了。

隻見山莊中人頭攢動,個個高舉火把,向這邊迅速趕來。熊飛自知不妙,急忙退開一步,道:“前輩,我們身份已然暴露,不如先行離開吧?”

那老者忽然看了熊飛一眼,道:“你若怕死,那就離開便是,我是斷斷不會離開此地的。”

熊飛一聽,登時怒道:“你當熊飛是貪生怕死之輩麼?不將你救出去,熊飛絕不離開。”

那老者驀地一怔,隨即道:“那也隨便你!”說著,雙手負於背後,不再進攻。

便在這時,那山莊守衛已然奔了過來。隻見一個為首之人單手握住刀柄,望了熊飛二人一眼,喝到:“什麼人,敢到九道山莊撒野?”

熊飛見他出言無禮,本要出手教訓他一下,哪知那人將目光移到老者身上,忽然麵色一白,又是激動,又是興奮。他高舉火把,在那老者臉上瞧了又瞧,忽然顫聲道:“你是......你是老莊主?”

他此言一出,便熊飛也不由一驚,眼前這老頭難道真的是九道山莊舊主歐陽展鵬麼?如果是他,又何以會被人關在石牢之中,倘若不是,以這等年紀,這等身手,卻也難找第二人。

那人喊了一聲,忽然雙膝跪地,哽咽道:“原來老莊主並沒有死,真是太好了!”他身後眾人見此情景,不由相視一眼,似是不肯相信。

便在這時,忽聽一人高聲道:“這人不是老莊主,大家不要被他騙了!”

隻見人影一閃,卻是伍清陽手持長劍,凜然立在眾人身前,怔怔望著那老者。兩人對視片刻,那老者道:“清陽,看來你的武功大有長進啊!”

他此言一出,伍清陽臉上微微變色,隨即正色道:“我恩師早已長逝多年,你是什麼人?在這裏冒充老莊主,是何居心?”

那老者聞言,忽然慘笑一聲,抬頭望天,神色尤為淒楚。借著淡淡月華,熊飛依稀可見他眼中淚水閃爍,卻不肯落下。那老者淒然笑了幾聲,道:“歐陽展鵬,嘿嘿,歐陽展鵬,我似乎都已經忘記自己叫這個名字了!”

他此言一出,在場之人,盡皆嘩然。便是伍清陽也是身子一顫,不由將手中長劍握緊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