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聞得聲響,不由向這裏看來。夏芸正欲問熊飛這孩子的來曆,卻聽一聲驚呼,言語間頗為興奮,“熊飛,你回來了!”
夏芸不由一怔,怎的這孩子直言熊飛名諱,而熊飛麵色溫和亦不生怒,心中更是詫異萬分。熊飛道:“這孩子乃是沈煉之子。”說著,麵含微笑,走將過去,一把將小沈襄抱了起來。
“什麼?”夏芸不由一怔,隻見小沈襄一臉天真童趣,想必還不知自己父親之事。
而在這時,從木屋中走出一個老者,臉色頗為祥和,正望著這裏癡癡微笑。
“前輩,你……”乍見逍遙子,夏芸一時竟有些支吾。
雖然她從熊飛口中得知逍遙子受傷雖重,卻並沒有死。然而,夏芸認為逍遙子身上那一劍終究是因自己而起,是以此刻見麵,心中仍不免有些歉意。
逍遙子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微微笑道:“傻丫頭,我的傷早就好了。倒是你,怎麼今日有空來看我這老頭子啊?”
“我…….”夏芸聞言臉上一紅,不由低下頭去。
熊飛淡淡一笑,說道:“她如今已是我的妻子。”
“哦?”逍遙子忍不住一愣,雖然他早已看出兩人情意綿綿,神色親密,卻不知兩人竟已結為夫婦,不由向夏芸瞧去。
隻見夏芸俏臉暈紅,三分羞澀,七分甜蜜,心中更不再懷疑。那夏芸卻是難掩少女嬌羞,柔聲道:“我……我先進去了!”說完,快步走了進去。
倒是小沈襄年紀尚小,不知“妻子”為何物,一張小臉看看逍遙子,又望望熊飛,隻覺剛才那走進去的女子臉色彤紅,比自己還要怕羞,終於忍不住出聲問道:“熊飛,什麼是‘妻子’,她是你的‘妻子’,那我是你什麼人啊?”
小沈襄此言一出,熊飛登時瞠目結舌,不知如何作答,那逍遙子則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或許是小沈襄見夏芸生的美貌,對自己又極為溫柔,和夏芸在一起,仿佛和母親在一起似的,那夏芸對小沈襄又是非常喜愛。是以不消半日,小沈襄便將熊飛和逍遙子拋之腦後去了,整日都和夏芸在一起,而夏芸有小沈襄的陪伴,那離家之痛便也消減了許多。
到了晚上,小沈襄吵著嚷著要和夏芸一起睡,而夏芸雖然與熊飛有了夫妻之實,可在逍遙子麵前,夏芸如何也不肯和熊飛同房而睡,如此一來,倒是逍遙子和熊飛不得已而同住一室了。
待夏芸和小沈襄睡下,逍遙子這才問起熊飛此事的來龍去脈。那熊飛便一一相告,到後來,逍遙子心中又是驚歎,又是憤怒,驚的是徐階忍辱負重,竟是如此一位了不起的人物;怒的是嚴世蕃手段毒辣,恨不得立時將他殺掉。
二人沉默片刻,忽聽熊飛低歎一聲,“隻可惜芸兒千金之軀,卻要與我受苦。”
逍遙子看了他一眼,道:“不然,芸兒雖出身官宦之家,卻非尋常富家小姐,這一點想必你比我更為清楚。更何況她一顆芳心早已係在你身上,若是你二人不得結為伉儷,那才是有苦難言啊!這十年來,你所受之苦,不正是為此麼?”
熊飛聽了逍遙子之言,驀地心中一震,腦海中登時浮現出嵐的影子。
冷月高懸,如霜的月光照射在這涼風颯颯的孤峰上,越發顯得淒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