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任誰都能看出,夏芸這姑娘對你情深意重,心中到底有多在乎你,恐怕連她自己也不知道。你可知她為了你,不惜與父親爭鬧,離家出走麼?”
熊飛停下手中酒壇,略顯蒼白的臉上突然一陣抽搐,冷冷道:“那又怎樣?難道要我娶她麼?”
“你……”
逍遙子驀地臉上一怒,哼了一聲,“你不是一個無情的人,我偏偏不信,難道你心中對她沒有半點喜歡麼?”
熊飛淒然一笑,“接受?我有什麼資格去喜歡她,我又有什麼地方值得她喜歡?”
逍遙子道:“為什麼?”
熊飛突然臉色一變,轉頭望著逍遙子,眼中盡是淒苦之意。隻聽他淡淡道:“為什麼?因為的心已死,十年前就已經死了!”
逍遙子緩緩搖了搖頭,不敢看熊飛的眼睛,他怕抑製不住自己的情感。眼前這個男子,十年間經曆了怎樣的苦楚,這世上恐怕隻有逍遙子知道。
兩人突然沉默了。半晌,逍遙子才道:“熊飛,你放下吧。那件事都過了十年了,你何必這樣折磨自己!”
熊飛揚起酒壇,深深喝了一大口,以至於大半的酒灑了出來。隻聽熊飛道:“我忘不了,每到深夜,我睜眼閉眼都是她的影子,我的心不可能再接受別人,那樣對誰都不公平。”
逍遙子道:“可是,你還可以重新開始,不是麼?眼前便有一次機會,你又何苦如此?”
熊飛默不作聲,隻是一味喝酒。逍遙子深深看了他一眼,長歎一聲,“你好自為之吧!”說完,便起身走出了涼亭。
殊不知,在走廊一角,陸承英正默默注視這二人。雖然他不知熊飛與逍遙子在說什麼,但他看得出他們的傷心,看得出他們的苦痛,看得出他們滿心的無奈啊。
夜風習習,熊飛坐在涼亭欄杆之上,落下兩行清淚。朦朧中,熊飛眼前又浮現那一幕,那令他悔恨終生,日夜痛苦的一幕:
那一天,似乎與往日沒有什麼不同,熊飛依然是個身戴鐐銬的奴隸,心中卻是想著如何逃走,如何將嵐救出火窟。
可是,就在那一天,在王府後山路上,嵐突然被幾名大漢帶走了。熊飛拚命掙紮阻止,換來的卻是家丁無情的拳打腳踢。
肋骨被打斷了,熊飛強撐著身子,心中隻盼著嵐能夠安然歸來,可是他心裏清楚,這是多麼的渺茫。
這幾年,王府中許多人覬覦嵐的美色,便是那王員外也是心懷不軌,若不是他懼怕其原配夫人,恐怕早已將嵐占有了。
這天夜裏,熊飛坐在後院石屋中,忽見前方火光四起,隱隱聽到人的慘叫。熊飛正自詫異,忽然門被一個身穿白衣的劍客踹了開來,那是他第一次見到逍遙子。
逍遙子劍法出神,身法敏捷,眾人怔在那裏,一時忘記了逃脫。可熊飛心有牽掛,一見牢門打開,顧不得身上劇痛,瘋也似的衝了出去。
火光滔天,整個王府便如火海一般,熊飛忍著身上陣陣傳來的劇痛,一路奔走,一路呼喊著嵐的名字。
然而,但見火勢如龍,王府的人更是死的死,逃的逃,驚恐、慘叫,混作一談,當真慘不忍睹,卻哪裏有嵐的半分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