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家丁應了一聲,轉身退了下去。
不多時,隻見一個三十幾歲的中年男子,身材魁梧,樣貌不凡,背上一柄長刀,龍行虎步,一眼便知乃是身負武功的高手。
那人快步走到嚴世藩身前,躬身道了一聲,“公子!”
嚴世藩微微一笑,示意他無須多禮,那人抬起頭,望著嚴世藩說道:“錦衣衛傳出信來,昨夜那人將賬冊交給徐階。那徐階反而不受,一心維護首輔大人,還揚言要捉了那人。到頭來,鄒明不但沒有捉到徐階的把柄,反而損失了幾名手下!”
嚴世藩依舊挑逗畫眉,麵含微笑,似乎對這消息絲毫不曾意外,隻聽他輕輕說道:“倘若這麼容易就被我們捉到把柄,徐階這老狐狸焉能活到今日?”
那人沉吟片刻,又道:“公子,我們接下來該當如何?”
嚴世藩向那人望了一眼,笑道:“眼下那江湖人已然不信徐階,手中那本賬冊便也沒了著落。而我們的人也被他察覺,隻怕他攜了賬冊要消失一段時間,待靜觀其變之後,再作決定!”
那人一愣,“公子,是否讓我將賬冊搶了過來?”
嚴世藩道:“不,樹欲靜而風不止,他想要清淨,我偏偏要他清淨不得。”他話一說完,驀地抬頭問了一句,“此人叫什麼名字?”
那人道:“此人名叫熊飛,是近幾年江湖中名聲極響的一名殺手,人稱‘一劍飛紅’!”
嚴世藩微微點頭,“熊飛,不錯,身手好,名字也好!”
那人麵色肅然,看不出任何表情,隻是望著嚴世藩,道:“不知公子有何高見?”
嚴世藩微微一笑,微微招手,那人忙附耳過來,隻見嚴世藩在他耳旁說了幾句,那人連連點頭,之後向嚴世藩躬身一揖,“是,小人這就去辦!”
剛走幾步,隻聽嚴世藩突然叫住他,“關鵬,你做事我向來放心,但此人我卻是要活的,你明白嗎?”
那名叫關鵬的人微微欠身,轉身踏了出去。
嚴世藩仍然一副笑吟吟的樣子,對著籠中畫眉呼哨挑逗,說道:“熊飛,不知這一次你還能不能飛的起來!”
這一日,熊飛離了順天,隻因腿上有傷,便在路上買了一匹馬,縱馬而行,走的倒也不甚匆忙。
按馬四望,隻見長長的古道上,除了他一人之外,惟有芳草萋萋,暖風陣陣,而熊飛卻是陰沉著臉,對這美景絲毫也不動心。
這時,忽聽的前方一陣快馬奔馳之聲,熊飛抬頭望去,隻見征塵影裏,兩匹棗紅馬迎麵馳來,那馬兒奔跑如飛,眨眼間已到跟前。馬上兩人側眼向熊飛一望,馬鞭一揮,從他身旁竄了過去。
熊飛同這二人一照麵,便已看清此二人身材高瘦,眉長鼻挺,頗有威嚴,心中暗道,“瞧這二人騎術身法,多半不是庸手,更不是尋常的綠林道,卻不知他們縱馬疾馳,奔向何處!”
行了一段,又聽一陣馬蹄之聲。但見迎麵而來的乃是一高一矮兩名男子,此二人身背長劍,麵色微青,亦是斜眼向熊飛望了一眼,像是在探查著什麼,在這一瞬之間,雙馬便交錯而過。
熊飛看在眼裏,不由蹙起眉頭,埋頭思索。在他沉吟之際,便又有三人拍馬而來,熊飛不由警覺起來,右手悄悄按在秋水劍上,但聽馬蹄奔騰,已是奔了過去。
“奇怪,怎的今日遇到的淨是這些乘馬客,而且看樣子人人會武,這些人一波接著一波,究竟是為了什麼?”熊飛苦思良久不得其解,驀地輕喝一聲,催馬而行。
如此向前輕馳一個時辰,到了保陽郡,熊飛在一家客棧前落腳,那客店小二極為熱情,未等熊飛下馬,便笑吟吟迎了出來,伸手勒住熊飛馬匹,道:“客官,裏麵請?”
熊飛點了點頭,從懷中摸了幾兩碎銀丟給店小二,說道:“給這馬喂些草料,飲些水!”那小二應了一聲,牽馬去了。
待熊飛剛一進入客棧,忽然數十雙眼睛齊齊向他望了過來,然而,這些人單是一望便隨即轉了過去,倒像是不經意似的。
熊飛冷哼一聲,踏步走了進去,轉身時突地身子一歪,在一人身上撞了一下,這一碰不打緊,隻見客棧之中,所有人“霍”的一聲站了起來,更有甚者竟然將兵刃也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