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飛望著這孩子淒慘可憐的身影,突地想起自己小時候孤苦伶仃的辛酸,低歎一聲,過去將那小孩抱了起來,悠悠走了出去。
涼風習習,帶著空中陣陣血腥,也帶著忠臣魂魄,飄向遠方。
石道之上,那孩子不住啼哭,嚷著要回去找爹娘,肉乎乎的小手不停打在熊飛臉上。那熊飛臉色一沉,喝道:“再鬧,我就把你殺掉!”
若是常人見他殺氣騰騰的樣子,早已嚇得魂飛魄散。哪知,初生牛犢不怕虎,這孩子非但沒有被嚇到,反而哭的更凶了,兩隻小手在熊飛頭上又抓又撓,竟是絲毫不懼。
但見熊飛右手往前一送,那孩子登時飛了出去,力道著實不輕,若是落在地上,不死也要摔斷筋骨。誰知,未等那孩子落地,突然從旁邊伸出一張大手,將這孩子抄了起來。這熊飛拋之在前,出手在後,竟能在孩子落地之前接住,身手之快,真是匪夷所思。
那孩子受了驚嚇,圓溜溜的一雙大眼,直直盯著熊飛,一時竟然忘記了哭鬧,那熊飛望著孩子驚恐的眼神,突然伸手在他小臉上刮了一下,嘴角揚起一絲微笑。
十年來,這是他第一次微笑。
京城之外丹陽鎮,熊飛再一次站在這小鎮前,滿腹思緒,眼中盡是愁苦之色,夜色漸漸暗了下來,卻仍然掩蓋不了熊飛臉上的蒼白。
平凡的小鎮,卻是他生命的轉折,這個小鎮,他認識了逍遙子;也是這個小鎮,讓他從一個懦弱卑賤的奴隸,變成一個冷血殺手。
昨天的獵物,今天的獵人,人生便是如此的充滿波折,永遠不知道明天等待的是什麼。生也好,死也罷,對他來說,又有什麼分別?十年之前,當親眼看著心愛的女人死在自己麵前的時候,熊飛的心已經死了。
或者說,隻有殺人,隻有鮮血,才能讓他感覺到自己還活著。
熊飛低頭望了懷中已經沉沉睡去的孩子,大步邁開,向城中走去。
在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是事與願違,渴望什麼卻偏偏不來,而有意躲避的卻如何也避不了,來福客棧,便是其中一個典型。
客棧名為來福,然而店內卻是極為蕭條,空蕩蕩沒有半個人影,客棧沒有客人,也就失去了財路,這所謂的“福”又從何而來?
這時,熊飛走了進去,輕輕在櫃台前敲了幾下。那打瞌睡的老板猛地驚醒,一見是來了客人,登時笑逐顏開,道:“呦,這位爺,您是打尖還是住店啊?”
熊飛沒有理會,徑自走到一張木桌前,眉頭微皺,低低看著已經布滿灰塵的桌麵。那掌櫃向身旁店小二使了個眼色,那小二連忙找了一塊抹布,嘻笑著將塵土擦了去,出聲道:“大爺,要吃點什麼?”
熊飛將孩子放到凳子上,沉聲道:“先來兩壺酒,一盤牛肉。”
“好嘞,您稍等!”
“慢著!”
那店小二一愣,“大爺還有何吩咐?”
“來兩個包子,要熱的!”
“是,兩個包子,一盤牛肉,兩壺酒!”
店小二一路吆喝,隻是這店中冷冷清清,有他一人高聲大喊,顯得格外刺耳。
那掌櫃的見他手握長劍,似是身負武功之人,生怕他吃了白食,於是笑吟吟的走了過來,說道:“大爺,您剛才點的要二兩銀子。”
熊飛也不抬頭,從懷中掏出一塊銀錠子,足有十兩之多,丟給掌櫃的,道:“要一間幹淨的客房,不用找了!”
那掌櫃的聞言,隻道是上天垂憐,竟派了一位“財神爺”下來,登時心花怒放,向熊飛深深一揖,“多謝大爺,小人馬上就去給你打掃客房!”
不多時,那小二從後堂將飯菜端了出來,一一放到桌上,“爺,您慢用!”
說來也怪,剛才還在熟睡的小孩此刻竟是悠悠睜開雙眼,多半是腹中饑餓,聞到肉香才將眼睜開。隻是他不知身在長凳之上,一不留神,竟從凳上摔了下去。
熊飛也不伸手去拉,兀自喝著小酒,那孩子竟也不哭,緩緩從桌底爬了上來。
掌櫃的看在眼裏,不禁心道,這對“父子”倆忒也奇怪,怎的似陌生人一般,隻是礙於那人身份,縱然好奇,也不敢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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