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慕遙慢慢平靜下來,可能是因為身體還虛弱,也可能是因為剛剛的情緒太過激動,她在藺東言的肩頭沉沉睡過去。藺東言緩緩將她放倒在床上,為她蓋好被子,他伸手撫摸她還很紅腫的臉頰,一滴眼淚悄然落下。
陳慕遙終於清醒過來,隻是,她仿佛變了一個人,她將自己蜷縮成小小的一團,癡癡的,呆呆的,不說話,不哭,不鬧,安靜地讓人害怕。她總是望著窗外,窗外隻是一條通往醫院大門的路,路兩旁長著參天的香樟樹,沒有人明白她在看什麼。睡著的時候,她還是持續做噩夢,不時發出尖叫聲,求饒聲,不停流眼淚,可是醒了以後,她就會安靜下來。
藺東言看她這個樣子,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他無比擔心陳慕遙,怕她會做什麼傻事,幾乎寸步不離地陪著她,試著和她說話,給她講各種各樣的事,逗她開心,讓她笑,可陳慕遙回應他的,永遠都是沉默。
“慕遙,慕遙我求求你,跟我說說話,好不好?慕遙你知道你這個樣子,我有多擔心嗎?妍妍在素素那裏,你放心,她很好,隻要你快點好起來,我們所有人才會好起來,你明白嗎?”
“慕遙,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照顧好你,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我卻沒有在你身邊,慕遙,你打我,罵我,都可以,我隻求你,不要折磨你自己,好不好?”
“慕遙,你不是說要風風光光的接手溫氏嗎?溫氏所有的人可都等著呢,難道你要在現在認輸嗎?”
“慕遙,就算你放棄所有人,那妍妍呢?咱們的妍妍怎麼辦?難道你也不管她了嗎?你知道嗎?這幾天她一直都在找你,她不斷問素素,問清竹,你去了哪裏,為什麼還不來接她回家?咱們的妍妍那麼懂事,那麼聽話,如果讓她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她怎麼能接受?你讓她怎麼辦?”
“慕遙,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你是打不死的小強,你自己說過的話,難道不算數了嗎?以前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遇到多大的困難,你都會像一個女戰士一樣,堅強,勇敢,現在為什麼就不能呢?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堅韌不拔的小女人嗎?”
“慕遙,我們之間糾纏了這麼多年,我本來以為你隻是我生命中的過客,可是不知不覺我發現你原來那麼重要,我看到你笑,我就無比開心,看到你痛,我隻希望痛的那個人是我自己。陳慕遙,我要讓你知道,不論什麼時候,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離開你,我都會一直陪著你。”
藺東言不知道對陳慕遙說了多少話,終於,她緩緩轉過頭,看著藺東言,艱難地張口,嗓音沙啞。
陳慕遙說:“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