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嶽樓循聲望去,卻發現眼前一片模糊,她可憐兮兮道:“嗯?我怎麼看不清了呢,我不近視啊。預?我剛知道吳皇後死了,雖然我不是有意的,但是,對不起。”
楊夫人這才發現她嬌嫩的小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已經布滿了淚水,但她的聲音中卻沒有鼻音,這是她連自己哭都不知道的表現。楊夫人心中一緊,知道這日發生的事太多了……
柴預還道她是覺得對不住自己,遂當著楊夫人的麵去拉徐嶽樓的小手,還未及開口,徐嶽樓已經掙脫了出去,同時嚷道:“不要碰我!”就這一瞬間與異性的肢體接觸,便讓她想起昨日見到的畫麵。她的躲避,純屬下意識動作。
察覺到柴預身上傳來的冰冷,她忙道:“預,我不太舒服。我出去呆會兒,你們倆談。”
柴預伸出手的最終放了下來。嶽樓這番動作,是不想在他和楊夫人之間為難是嗎?柴預苦笑了一下,目送徐嶽樓離去。待徐嶽樓身影消失不見的時候,他才冷冷對楊夫人道:“楊夫人,我母親留書,言明因為我放棄帝位,您就無所顧忌,拿我的性命要挾我母親,逼她自盡,是嗎?”
“可以這麼理解。”
柴預忽然笑了起來,歇斯底裏的笑了起來。
“死了一個嵐妃,一個妾室,是,我母親有錯,她因這個失了後位,被拘禁了八年,獨自生活了六年,我也隻是在這兩年才有機會陪她。你們呢?你們這幾個視嵐妃若珍寶,若知己的人,甚至嵐妃自己沒有錯嗎?父皇珍愛她,卻沒護住;楊夫人和令堂頂著妒名,卻任憑嵐妃與人為妾!沒有嵐妃之前,母親和父皇其他幾個側妃侍妾處的非常好,唯獨嵐妃不行,這也是嵐妃自己的問題!你憑什麼都怪罪到我母親身上?”
他的話,楊夫人不得不承認有道理的成分,但是——“嵐妃是她讓人毒死的!她就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柴預聞言回首,逼近楊夫人,把巨大的憤怒全部壓在溫和的聲音之下:“我母親因楊夫人而死,所以我柴預畢生之年的目標就是讓楊夫人償命,對嗎?”
楊夫人臉上懼色絲毫不見,她從容一笑,循循善誘道:“不對,大皇子需要在保全自己的情況下,讓我死。你說的有道理,大家都有責任。但是,不管嵐妃在你們眼中是什麼,在我眼中如同我的親姐妹。我複仇了,我就會承擔相應的後果,王安柔就在這等著大皇子的複仇。隻要,大皇子一樣能承受得住複仇的後果就好。”
柴預微笑:“我母親在我眼中,亦如嵐妃在楊夫人眼中這般。什麼結果?王相、楊將軍,還是夫人那個生父?自古以來,沒有不滅的皇家,甚少全身而退的宰相、將領,但是皇家存在的時間總會比為官者要久那麼一點。我不會著急的。”
“帶著嶽樓一起複仇嗎?她肯嗎?即便她嫁人生子,我之於她,永遠是一個特別、唯一的存在。”
柴預靜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