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人元宵前通過各種手段大概賣了一百多個花燈,差不多就是小娘子幹活的速度。現在徐吳二人手中有花燈二百四十多個,成本在七貫左右,也就是說那一百來個賺了一貫。
徐嶽樓覺得太少,孟家人卻覺得可以了。這一貫自家能得一半,有了這五百文,孟文的輔修就夠了,何況,十五這日應該還能再賺。
徐嶽樓歎道:“咱這麼多人忙活半個多月才賺這點,怎麼就不少了?付出和收獲不成比例啊!還有啊,明天要是賣不出去呢?事情沒到最後一刻,我就不放心。不行,我得去找吳水商量商量!”說完抬腿就走。
孟文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想著她那英整日作畫而泛紅的雙眸,呢喃著:“你,太累了……”
徐嶽樓在院子裏吆喝了聲,接著輟了個小椅子,去了門前的槐樹下坐著。約莫半盞茶功夫,吳水走了過來,手裏拿的是個小板凳,這就是二人常用的聯絡方式。
徐嶽樓埋怨道:“你怎麼才來啊!”
吳水看了她一眼,溫聲道:“恩,最近太累了。”
徐嶽樓一愣,這小子今兒說話怎麼這麼怪異?詫異地望著吳水,見他收斂了平日的鋒芒,真的是很溫和,雙眸中似乎有些擔憂?擔憂啥?胡亂猜測間,隻聽吳水輕聲道:“你,太累了……”
徐嶽樓恍然,不好意思道:“對不起,是我心急了,你來得很快。”
吳水搖了搖頭,正色道:“月娘,咱們還年輕,不是非靠這些花燈賺錢。孟文的學費要是不足,先拿了我那三貫使就是。你,不用這麼著急。”
徐嶽樓把頭伏在膝蓋上,努力壓下自己的心焦!這是她第一次做生意不講,孟家更是賭上了全部的家當,她沒辦法不緊張。半晌後,她呼吸漸漸勻稱起來。
吳水讚賞地笑了笑,出聲道:“快起來,說吧,找我來做什麼?孟伯伯找好車了嗎?”
徐嶽樓抬起頭,深呼吸幾口後道:“沒呢,他才出門。現在咱們不是沒事了嗎?我想找你做個鎮店之寶!我們商量下,看看做個什麼樣子的花燈比較好。這個鎮店之寶呢,就不在畫上使勁了,在燈架子上出力吧。”
二人商議了會兒,徐嶽樓說的情況吳水沒把握做到,索性邀請徐嶽樓去他家。徐嶽樓忙搖頭道:“吳大叔現在恨死我了,我才不去呢。”
吳水道:“怕什麼!這不有我呢嗎?再說了,昨兒晚飯時我跟他說我們已經賺了一貫錢了。他裝著沒聽見,但那倆眼都冒光,我現在後悔得緊!他要是跟我要這錢怎麼辦?”
“……”
徐嶽樓沉默片刻,最後還是吐了句:“你要不要這麼說你親爹啊……”這小子把自己爹說得也太無恥了吧?
吳水輕哼:“對我爹來說,沒有啥比錢更重要的了。他做得,我背後說說還不行嗎?”
說笑間,二人到了吳家。路過吳老爹的木匠棚時,吳老爹正在做著櫃子,徐嶽樓忙甜甜地喊了人,吳老爹隻當沒聽見。
吳老爹這半個月又氣又忙,二月裏有人成親,定了一批家什;孟家莊新來了一戶人家,也定了一些家什。這兩家的活是急的,他一個人做,時間特別緊。這還好點,更難過的是,眼瞅著更多活計他接不了,這就跟丟錢似的,可把他難受了個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