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日,她哭喪時,想著剛去世的媽媽,哭得肝腸寸斷;粗糙的窩窩頭,絲毫油腥不見的清水煮菜,她根本沒辦法去享受;睡眠更是嚴重的不足。
然,這一切在孟大鵬一家看來,十成十的父女情深的畫麵。尤其是徐氏見唯一的侄女這麼可憐,因此待徐嶽樓比待自己閨女還好。至於孟大鵬,不知道是妻管嚴,還是疼妹子,總之對她也不錯。
孟大鵬夫婦待她不錯,孟家長女雲娘嬌俏動人,純白的喪服下,那雙大眼睛透漏的是滿滿的憐惜。現在的徐嶽樓沒了爹不說,娘下落不明,身體還不好,動不動就暈,確實很可憐。
再說孟家長子孟文是個別扭的小正太,準確地說是小學究。不過呢,這孩子跟徐月同日生辰,更是同徐嶽樓生日一樣,都是六月十四。冥冥中那份緣分,讓孟文對她好感倍增。
除此以外,孟家還有個兩歲多的小娃娃,不在考慮範圍內。因此,雖然她身在異世,又是孤女身份,但她又有著自己的家人,簡單而又複雜的自家人。
說來,姑姑和舅舅是夫妻這事,她繞了半晌才明白,這對夫妻無任何血緣關係。據說,這種這種關係叫換親,是窮人家才會出現的情景,即某君用姐妹換了別家姐妹來給自己當媳婦。
回到初七徐平下葬這日清晨,徐嶽樓還沒把衣服穿妥,徐氏端著大黑碗,用腳踢開了矮小的房門。
徐嶽樓連忙起身道:“姑姑,我能去堂屋跟大家一起吃的,不用麻煩。”
徐氏徑直走了過來,輕聲道:“就這麼點東西,你們幾個分也分不過來,你自己在這吃了吧。”
徐嶽樓眼一熱。沒有男人的家,女人就必須強;媽媽強了,女兒也不能差!沒有哪個人要求她們這麼做,現實卻逼的她們隻能這麼做。徐氏這幾日,一次又一次地偏疼,讓她發現原來自己是那麼期待被疼,被寵,被慣!
在徐氏的勸慰中,徐嶽樓接過了徐氏手中的窩窩頭和大黑碗,卻在低頭那一刹那,忘了哭泣,這是哪門子疙瘩湯!
黑色大陶碗映襯下,乳白色地湯水,漂浮著綠色的菜葉子。要不是那兩片綠葉,徐嶽樓差點以為這是稀釋版的漿糊了,為嘛油性一點兒都不見!
猶豫半晌,二選一之間,徐嶽樓選擇忘記窩窩頭的粗糙,先咬了一口窩窩頭。果然難以下咽,隻是這種感受存在了最多一秒,下一秒身體比她的感覺反應還快,窩窩頭已經自然咽下肚了。三日來,她就是這麼吃飯的,徐嶽樓不得不為原主掬一把同情淚!
窩窩頭雖然已經下肚,喉嚨間的幹噎還是在的,她忙抿了一小口疙瘩湯。嗯?原來疙瘩湯不放油也不難吃!(這個是真的,我家大叔做過一次跟漿糊很像的疙瘩湯,不是很難吃。)
從喉嚨到胃裏的舒緩,讓徐嶽樓顧不得別的,右手拇指和食指夾著窩窩頭,剩下八指捧著碗,就這麼大口地喝著疙瘩湯。
徐氏見狀幫她拿著窩窩頭,軟聲囑咐道:“月娘,你慢著點喝。”
不一會兒,大半碗見底後,徐嶽樓才放下碗。胃裏的滿足感讓她有了短期目標——既來之,則安之,少想點過去,趕緊想法子讓自己的胃不再受罪,同時也報答一下這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