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黑盡,走廊兩旁,蟲鳴聲不絕於耳。沿著走廊,盡頭就是趙鶴知的書房。
此時的書房中搖曳著明亮的燭火,有一高一低兩道不同的男聲響起。
曹雲格依舊是冷若冰霜的表情,仿佛看誰都是在看死物,誰也不配他放在心上,“趙盟主,你說信還未找到?”
一向毫無情感波動的語氣,難得加了一點上揚的語調,為曹雲格增添了一點人的生氣。
趙鶴知有些羞赧,府內出了白桐安這個內賊,自己居然到現在還沒有找到她。
“四皇子,是趙某無用,養了一群廢物!”趙鶴知皺著眉頭,看起來很是氣憤的樣子,“還請四皇子息怒。”
曹雲格瞥了一眼書桌上擺放的各式毛筆,每隻毛筆都做工精細,絕對價格不菲。
“有什麼好息怒的?”曹雲格的情緒平複了下來,開口之間都是沒有情緒的狀態,“我們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丟了的信,不止是我的把柄而已。”
“當然了。”趙鶴知連連附和,他當然也能明白這一點,不然也不會去瘋狂地尋找白桐安的下落了。
“趙盟主的這幾封信,可是隨時都在威脅著本皇子的生命安全啊。”曹雲格瞥了一眼趙鶴知,別有意味的感歎道,“若是這幾封信被呈到父皇麵前……”
話隻說了一半,但剩下的半句,兩人都明白。
這一致命的證據若是被流傳出去,那他們兩個,都是吃不了兜著走,死無全屍。
趙鶴知這個時候,突然有些後悔了,當初還是應該把信藏得更隱閉一些。
燭火搖曳,黑暗與光明的界限被模糊,誰也說不清楚黑暗是哪片。
趙鶴知再次開口,即使這屋裏隻有他們二人,他的聲音也被刻意地壓得很低,“四皇子,既然如此,不如將我們的計劃提前?”
曹雲格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眼神閃爍了一下,瞥了一眼趙鶴知,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聲音依舊壓得很低,“等殿下登基了,這些證據還能被稱為證據嗎?所謂曆史,不都是由成功者書寫的嗎?到時候還不是殿下想寫什麼,就是什麼!”
屋內並沒有安靜一刻,曹雲格的聲音就響起,“趙盟主所言極是。”
兩人對話間,並沒有任何恐懼的情緒。仿佛他們的對話內容,隻是討論晚飯吃什麼一樣簡單。
見曹雲格已經是同意的意思了,趙鶴知更加興奮了,好似已經看到了自己未來諸侯加冠的場景了,“趙某定將竭盡所能,助殿下登基!”
曹雲格常年冷漠的臉上突然露出一個微笑,沒有任何冰雪消融的美好感覺,隻呈現無盡的暗黑的殘忍,仿若一個無底的黑洞。
趙鶴知隱蔽地瞥了一眼屏風後的書架,那裏放了一個樣式簡單的空盒子。
“銀子的事,殿下並不用擔心。”趙鶴知起身,不算高大的身材也並不單薄,在書房一個暗格中尋到一把鑰匙。
“因為丟了明年的武林盟用銀,武林各大門派還籌集了另一批銀子以防萬一。”趙鶴知嘴角勾起一個殘忍的微笑,“既然已經借用一次了,不妨就再借用一次。”
趙鶴知說著,麵帶微笑將鑰匙遞給了曹雲格,“四皇子放心,趙某會派武林盟武功最高的一批暗衛,協助殿下完成大業。”
曹雲格起身,“趙盟主放心,待本皇子功成之日,定將江南一帶都賜予盟主,以謝盟主您的相助。”
話畢,曹雲格正欲接過鑰匙,趙鶴知張開手掌包住了鑰匙,將鑰匙背在身後,同時伸出另一隻手阻止他。
曹雲格手尷尬地停在半空,被趙鶴知這一係列的動作刺激地很是憤怒,背在身後的手緊握成拳頭。
“趙盟主這是何意?”語氣不算太好。
趙鶴知仿若不知,笑意盈盈地說道:“殿下莫要誤會,是趙某突然想起了我的大女兒,她才雙八年華就已經連續兩年贏了樂酒賞,被稱為江南第一才女。”
曹雲格背著雙手,平複下心情後冷淡地看著趙鶴知,沒有打斷他也沒有應和的意思。
“上門提親的人已經將武林盟門檻都踏壞了,可是兮顏她就是一個都不答應。我問她緣故,她說她一直傾慕殿下您的雄才韜略,此生非殿下不嫁,我的掌上明珠,我哪裏舍得她孤獨終老……”
老狐狸!曹雲格默默在內心罵了一句,見信被偷了,現在就想用他女兒來壓製自己,也不看她夠不夠那個資格。
“好!”
趙鶴知話還未說完,曹雲格便是一個字簡短有力的答複。
“本皇子也一直聽說趙大小姐的芳名,能娶到江南第一才女,也是本皇子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