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恒拔劍了,這短劍抽出劍鞘的聲音極其清晰,有如鶴唳,場中每一個人都能聽到,長吟一聲,飛掠而去,人在空中,劍已斜斬而下,一劍斬在虛空之中的那個“禮”字上,劍影如重山疊嶺,以泰山壓頂之勢君臨而下!轉眼之間,那個散發著浩然之氣的“禮”字。驟然爆亮!!!
陽越甚至不抬頭揮筆而成,又是十幾個“禮”字散出,在虛空之中臨風亂舞。赫然是一片文字之陣。這些字是君級儒士的全力一擊,浩然之氣衝天而起。和楚恒的那一劍衝撞在了一起。
楚恒全身蓄滿魂力,劍法如電,或挑或刺,或掃或撩。人在空中,已揮出了一十三劍,當者披靡,連斬了陽越揮灑而出的一十三個“禮”字。碰到短劍的“禮”字,莫不化為零散的比劃,然後化作一團精純的魂力,消逝於半空之中。
最後一個字破去,楚恒跨步向前,那把星淚短劍,此刻猶如死神降臨,收取人命,劍芒吞吐之際,隱隱有星光一般的璀璨。
台上的幾位大賢和學宮祭酒荀子,眼見楚恒運劍如神,殺進這一片文字陣裏,不到片刻便已斬盡了陽越書寫的十三個字,不禁駭然色變。一位大賢巍然歎道:“此人之劍術,真是令人驚歎,恐怕再過十幾年的話,又是一個劍夫子……”
學宮祭酒荀子頷首道:“這倒未必。我曾聽人講起,當年劍夫子反出墨門,曾經一劍破七墨,劍下無一合之敵。據說他的劍術,已經從根本上脫離了術的範疇,成了一種更高層次的存在,所謂超凡入聖。要想達到那個程度,恐怕再無後來者了。”
“一劍破七墨,是因為當時钜子不在。”溫柔淡淡地道,“諸位莫要忘了,劍夫子再怎麼厲害也是出身墨門。”其餘幾位大賢看了他一眼,都自覺地閉上了嘴。劍夫子的事情在黛眉山是禁忌,即便是在風氣開明的稷下之學,也不是可以隨意談論的。
就在他們幾人談論之際,楚恒已衝進第三個文字陣,短劍或挑或刺,又破掉了陽越書寫了一個“仁”字陣。
他這一番攻擊,有如狂風暴雨,破陣之快已經超出了陽越的計算。還有十步之遙,便可以到了陽越的身前。以致陽越也有些緊張,春秋筆法運用到了極致,在一陣接著一陣文字幻化的字陣掩護之下,向著自己的後麵退去,企圖再拉開一些距離。
可是那滿天的金色字符,雖然映著烈日如同金色的蝗蟲一般遮日而至,卻在楚恒揮灑的劍影下全被摧毀擊破,變成了一絲絲精純的魂力彌散虛空。
楚恒擊碎了這片字符陣之後,回頭望了望高台上觀戰的學宮大賢們。
楚恒的目光從他們身上移過,落在高台遠處,隻見溫柔還端坐在高台邊,而另外一端則是祭酒荀子和其他十幾名學宮大賢,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泛出微微驚訝的神色。
他臉上的心裏不由抽搐了一下,垂下目光,忖道:“我是否露出行跡了?”
他心中雖有隱憂,可是卻再想起這是在和君級修者的比試之中,自己若不以震靂手段取勝,那麼下麵的對戰將更加艱苦。因為除了這個儒家的高手陽越,他還要麵對另一個法家君級修者。而入選聚賢殿是他必須要完成的目標。
刹那間,一股濃濃的劍意從他身上發出,他跨開大步朝陽越行去,掌中短劍未動,龐大的氣勢便將陽越罩住,隨著地舉步向前,陽越趕緊退了兩步,凝氣聚功,手中的翠玉揮毫筆虛空一劃,固守半屏,將全部精神都放在楚恒的身上。
陽越這時才看清楚恒手中的那一柄短劍,寒如星光的魂器“星淚”,心頭一震,忖道:“果然是一柄極為厲害的魂器,他假說是城東鐵匠所製,其實是引我輕敵,果然便是這個樣子……”
他怨憤地道:“楚恒,你隱藏實力又故意引我輕敵!老子非把你折於筆下不可……”
楚恒淡淡一笑道:“陽兄,這是入選聚賢殿的比試,我可沒有騙你什麼。而且,恐怕勝負不會如你所願……”
陽越喝道:“可是你這王八蛋不講規矩,陰謀詭詐。台下所有人都看在眼裏!難怪無門無派,隻怕是人品低劣到了無人肯收留的地步。”
他這句話像是一根刺樣地刺進楚恒的心裏,他朗笑一聲道:“陽兄,我守不守比試的規矩,自有學宮大賢評論。你放心就是了!”
話一出口,他短劍一動,劍身上湧出一股殺氣,遙指陽越,使得陽越大驚之下,橫筆護身,連揮數筆,書寫了一麵字符網,這才堪堪抵住那股強大的氣勢,但這抵擋的力量轉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