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驚才絕豔之刀(2 / 2)

楚恒苦笑了一聲,脫下了身上的學士長袍。剛才他的背後已經被汗濕透了。

換了一件幹爽的衣服,楚恒開始考慮下一步的事情。現在最主要的事情是要麵對聚賢殿的選拔大考,少不了要和其他的學士競爭比試,如果不能動用楚城劍訣和墨家武技,那麼隻有動用一些比較偏門的東西了。比如百裏遙某些不為人知的冷僻劍術,還有就是禦風訣和新近學到的那神秘的無厚有間步法。

偏偏後兩種都是一知半解,禦風訣可謂是隻有其神韻,而沒有列禦寇那種舉止隨風的灑脫。那塊牛皮上的莊子養生主,他除了悟到了一點皮毛,真正的大道他卻始終沒能把握住。

那篇抄錄在牛皮上的東西看似平常,實則汪洋辟闔,非常大氣,既有庖丁絕世的刀法神韻,又含有莊周對於道家的心法的獨特理解。要想徹底悟通,沒有一些時日是根本無法做到的。

想起要對陣實力不俗的稷下三傑,楚恒又有些頭痛起來了。如果能夠使用楚城劍訣和墨家武技,他倒是不懼與任何人一戰,但是現在偏偏這兩樣都不能用。等於是還沒開打之前,就先已經捆住了自己的一隻手腳。這讓楚恒鬱悶不已。

思想再三,他還是決定參悟那卷牛皮上的東西更實在。莊周的道家心法在短時間內肯定是學不來了。不過他好歹是和狗屠動過手,狗屠的刀術便是得到了庖丁的傳授。雖然沒有達到庖丁的那種境界,但是也值得參照學習。

況且,那張牛皮是被庖丁親手揮刀解下。雖然極其簡潔,隻有一道刀痕,但是這道刀痕卻能清晰地指出庖丁解牛時,運刀突進一氣嗬成的魂力走向。這對楚恒來說,可謂是一件不可多得的至寶。

他把那張牛皮攤開,用手按在上麵,用掌心的魂力感覺著這一刀的鋒刃走向。魂力緩緩延展,楚恒在自己的腦中努力再現庖丁這驚才絕豔的一刀。運刀起始,刀鋒均勻行走,避開了一頭牛全身的筋絡虯結,一刀遊走不止,一揮而就,將整頭活生生的牛分解成一灘骨肉和一張牛皮。這是何等精妙絕倫的刀術!

在這張牛皮的邊緣似乎依然留著庖丁的那一絲刀韻,楚恒用手指一點點觸摸著。陡然他心中一陣冰涼,恍然那一刀就在他麵前閃過。快如閃電,精絕無比。還未徹底感覺到,便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隻留下楚恒指尖的一絲刺痛。楚恒睜開眼,驚愕地看著自己的手指。手指已經被割破了一道血痕,一顆血珠在他的指尖快速滴下。

他臉色大變,連忙用一塊布裹住手指止血。他真的沒有想到,這張牛皮上庖丁的絕世刀術所留下的刀法氣韻,竟然還是如此的鋒銳難當。隻是在牛皮上按著他行刀的方向摸了一下,瞬間就被這冷冽的刀意割裂的手指。這簡直是匪夷所思的力量,楚恒驚得目瞪口呆。

庖丁這絕不是一個尋常宰牛的廚子!簡直是一個藝術家!唯有他能夠把血腥的屠宰,化為了一種神奇的藝術。楚恒被徹底地震撼了,這一抹刀意完全顛覆了他多年來關於武道的認知。這是一種極致的快,極致的精準。在庖丁的境界之中,刀法如何,已經完全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一刀的意誌。

這說起來連楚恒自己都覺得難以相信,原來刀也可以是一種代表個人意誌的工具。就像是畫者手中的畫筆,所表達的不光是具體的景物或是人物,而是一種畫者的精神和他的情感。就像是舞者曼妙的舞姿,到了極致就已經脫離了形態,而成就了思想。那刀光一閃之間,所表達的是一種決然,精準,而且避開任何抵抗直擊要害的一擊。

再度撫摸著那張寫滿了字的牛皮,楚恒霍然開朗,他腦中不斷閃現那驚豔絕倫的一刀,似乎劈開了他的久久不能突破的瓶頸。讓他的武道之路上更進了一步。

完全領悟到這一刀的精髓之後,楚恒幾乎已經虛脫了。他臉色蒼白地看著自己那傷痕累累的手指,突然爆發出一陣歡呼,然後像個瘋子一樣沒心沒肺地笑著,直到他笑出了眼淚。

這是真心的歡笑和喜悅的淚水。有這一式刀術墊底,他有信心麵對任何人的挑戰了。他有自信,縱觀稷下之學在皇級之下的任何修者,將無人能當這一刀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