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叮鈴……”
一舟睜開了眼,不情不願的從被窩裏伸出了手,摸索著將吵鬧不停的鬧鍾給拍到了地上,遺憾的是,鬧鍾並沒有停止響動。
簡直是噩夢。
他發出了一聲哀嚎,把頭從被窩裏伸了出來,眼睛迷成了一條縫兒。忍受著鬧鍾讓人發狂的聲音,他的目光習慣性地落在了掛在牆上的格子日曆上,上麵已經被紅色的叉給填滿了。
“嗯,嗯?嗯!”
一舟渾濁無神的目光頓時變得雪亮,今天,沒錯就是今天,總算到今天了!
可是,不想起床。
一舟瞪著眼睛看著天花板,他就這樣僵持著,意誌與身體之間的抗衡,往往難以分出勝負,所以一個小時過去了。一舟依舊沒有從被窩裏爬出來,這場鏖戰真的太過艱辛,他縮在被窩裏打了個哈欠。磨磨蹭蹭了好一會兒,察覺到腦袋有些昏沉,他這才猛地搖了搖頭,掀開被子鑽了出來。
“不行不行!唯獨今天不行!!”
他伸了個懶腰,感受著身體傳來的舒暢感覺以及體內傳來的脆響,他隻覺得幹勁十足!
大概。
隻是錯覺。
將地上的鬧鍾踢到了一邊,鬧鍾繼續哀嚎了一會兒之後總算是停了下來。他來到洗漱間,看了看沒有幾根刷毛的牙刷以及幹癟的牙膏,他取下了掛在牆上的毛巾。
冰涼的水落在油膩的皮膚上,一舟用有些發黃的毛巾胡亂地抹了抹臉,他這才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
頭發已經落到了肩上,額前的發更是早已將雙眼遮蔽,偶爾能從發絲的縫隙中看到兩枚漆黑的眼,不過怎麼看都沒有精神,像條死魚。他的身材倒是頗好,肌肉突兀有致卻不顯得誇張,有和諧的美感,不過整體卻被幾道巨大的傷疤破壞了。傷疤縱橫,在蒼白膚色的襯托下顯得有些猙獰。
一舟觸摸著身上的疤痕,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悠悠轉身回到了房間,胡亂穿上了已經不知多久沒有洗過的衣服。
他無視了衣服上麵有些刺鼻的氣味,打開了他的儲物櫃,裏麵已經空空如也。他歎了口氣,從櫃子上方的抽屜裏取出了兩枚滿是劃痕的金屬塊,放進了兜裏。
拉開了窗簾,刺眼的陽光讓他有些睜不開眼。再次伸了個懶腰,他的目光變得堅定,整個人的氣質也不再慵懶。
“好!出發吧!”
話雖如此,在打開門的那一瞬間,這世界的一切軟化了,扭曲了。
原本還有些幹勁的身體仿佛生鏽的機械一般變得遲鈍無比,體力瘋狂流逝。
“快回去!快回去!”
耳邊不斷有聲音催促著他,和煦的陽光變得炙熱難耐,清新的空氣也變得異常氣悶。他就像是脫水了一般喘著粗氣,腳步也越來越沉重,每一步都是煎熬,每一步都仿若走在刀山之上。
“不行。。唯獨今天不行啊。。”
滿頭冷汗,兩眼發黑的他沒有停下,邁著虛浮的腳步向前走去。
一舟,男,目前14歲,一直居住在深山老林,直到11歲爺爺去世,他才來到城市之中,懵懵懂懂折騰了很長一段時間,才開始慢慢熟悉城市裏的生活,到如今已經三年了。
他無精打采地看著街道上的那些植物,回想起了爺爺的小屋以及四周那些參天巨樹。
這些樹真的太過孱弱了。
目光流連在路邊的商店,一舟艱難地咽了咽口水,最後隻能歎息著捏了捏兜裏的兩個鐵疙瘩,繼續強忍著不適,搖搖晃晃地朝前走去。
周遭的人不知不覺越來越少,到最後居然一個人都看不到了,整條大街很是安靜,安靜得詭異!
周圍店鋪內的售貨員依舊靜靜等待著顧客上門,似乎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仿佛現在這個時候街麵上就該是這樣的一般。
一舟瞪著死魚眼向前走著,忽的身上青光一閃,仿佛穿越了某個界限,身邊突兀多出數十個正在激戰的人。他聳了聳肩,絲毫沒有理會。身邊戰火激烈,各式各樣的術式紛飛,他徑直地穿過了戰場。
似幽魂般虛無,周遭的鮮血飛灑絲毫沾不得他身,他依舊向前走著。
漸漸的,周遭的人又多了起來,他感受到路人集中過來的目光,他稍微停頓了片刻之後,便繼續扮演自己的行屍走肉。
他必須前行,因為這是他一月一次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