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主,老閣主在的時候你們倆就天天鬥嘴。如今他人都走了,就別罵了吧......而且他是為了您好才瞞著您的,並不是故意要瞞的......”
路清說著說著忽然有些傷感,真是有些想念老閣主啊!
“你這麼向著那老東西,不如送你下去陪他?”
“不不不,不用了,他日自會相見,我心裏最向著的還是閣主您。”
路清登時結巴起來,他知道自家閣主說的出做的到,可不敢開玩笑。
“下去吧。”
帝辭忽然有些倦了。
“是,閣主您也早點休息,別想太多。”
路清退了下去,屋裏恢複了寧靜。
帝辭斟了一杯酒,倒在地上,“老東西,死了都要算計我。”
路清說曲流灼是為了他好才隱瞞了實情,這一點帝辭不否認。可是曲流灼最怕的應該是他若是真的知道一切,然後回陵國做了太子,會對景國不利吧?
“嗬。”帝辭對著空氣嗤笑了一聲。老東西一開始就知道他的身世,明知道是個燙手山芋卻還是把他留了下來,想保他的命。等他長大了,老東西又怕自己教出來的徒弟會對景國不利,所以故意瞞著他。人都死了,還算計的這麼遠,專門安排他最信任的路清來給他打感情牌,生怕他真的回了陵國。
曲流灼啊曲流灼,一輩子都是這麼進退兩難,兩頭不討好。對自己的徒弟是這樣,對自己的感情也是這樣。
帝辭這麼想著,又斟了一杯酒倒在地上,“老東西,不知道你在地下遇到華尋皇後了嗎?”
帝辭記得自己小時候有一次和葉庭深偷偷跑去曲流灼的書房,兩個人看到書桌上有一幅畫,葉庭深說畫上的人就是當時的已故的皇後華尋。彼時他們才知道,原來老東西一直不娶,是因為心裏有人了。
據曲流灼有一次喝醉時說的,他認識華尋的時候,華尋正待字閨中。他是在一次刺殺受傷時遇到華尋的,華尋救了他。從此,便著了魔。
兩個人兩情相悅,可是大家閨秀和殺手怎麼能在一起呢?何況當時的華尋已經有了婚約。
華尋成婚那天,曲流灼曾想帶她走,可是人都到了華家門口,卻還是放棄了,覺得自己那樣做會毀了華尋。然後就眼睜睜看著華尋上了花轎。
這就是曲流灼,權衡利弊,猶豫不決。為華尋殉情是他這輩子做的最爽快的一件事。爽快到帝辭都來不及和他再鬥一次嘴,爽快到葉庭深都來不及從軍營回來見他最後一麵,他就趕著去投胎了。
帝辭從來沒想過接手逍遙樓這件事,曲流灼和他說了很多次都被他拒絕了。可惜最後一次曲流灼是用遺書和他說的,無法拒絕。
其實曲流灼並不是在華尋死後立馬就跟著去死的,他是在帝辭和葉庭深,還有寧初染全部都能獨立的時候才走的。其實帝辭一直知道,自華尋死後,曲流灼便無獨活之意,不過是為了三個徒弟一直拖時間罷了。可帝辭還是覺得他死的太決絕了,一點餘地都不給他們這些小輩留。
“老東西,趕著去死的時候跑的那麼快,想必沒再錯過華尋皇後吧?”
帝辭再次斟滿一杯酒,倒在地上。仿佛透過一杯杯酒,他就可以和曲流灼對話,仿佛曾經的師父真的可以回答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