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舞的性子太硬,她不願意的事,自己就是提前做了,她怕是也未必肯吃藥。且等她醒了看情況再說。
經此一事,帝辭再也不願意強迫景舞去做她不喜歡的事。
“下去吧。”
“是。”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帝辭俯身輕輕抱住景舞,直到聽見她的心跳,才漸漸安下心來。
下午大雨中那個渾身是血的景舞對帝辭的衝擊太大了,擊敗了他花費這麼多年才建立起來的防線。
在斷命崖下看到景舞的一瞬間,帝辭突然清晰的看到自己合族上下被屠幹淨的那一天,那天也是像今天這樣的大雨,父親也是渾身的血,母親拚死把他扔在路邊的草叢中,然後孤身去引開仇家,然後,他親眼看著母親被人一箭穿心。
在斷命崖下看到景舞的一瞬間,帝辭一下子就變回了那個無助的小孩,那個他這些年不斷通過殺掉當年的仇家才慢慢丟棄的小孩。
“景舞,你不準有事。”
帝辭在景舞的耳邊喃喃說道,並且在心裏暗暗發誓,從此以後,他絕不會再強迫她做她不願意做的事,絕不讓她再受到傷害。
看到景舞的眼皮輕顫了一下,像是要醒來,帝辭快速坐起來,否則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解釋自己就這麼抱著她。
這樣一個以掠奪和嗜血聞名於世的男人,此時在景舞的麵前,如此的小心翼翼和無措。
景舞緩緩睜開眼睛,隻覺得頭痛欲裂,嗓子也疼的厲害。是了,她中了六子和寧初染下的毒來著。
“要喝水嗎?”
聽到有聲音,景舞才發現帝辭在一旁,然後對他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想喝水。
帝辭起身去倒水,景舞的目光跟著他,這才發現,他的衣服上都是泥點子,頭發也亂糟糟的,整個人都有些狼狽。
這一發現,讓景舞莫名覺得有些好笑,難得帝辭也有如此失態的時候。以至於帝辭將水端過來的時候,便看到景舞在笑。
“笑什麼?”
帝辭真是沒見過比她更沒心沒肺的女人了,臉色慘白,受了那麼重的傷,遭遇了那樣的險境,如今睡了一覺,像是什麼都忘了一樣。
景舞撐著頭暈目眩以及渾身的頭痛,慢慢坐起來,接過帝辭手裏的茶杯,然後用用眼神示意他看自己的衣服。
帝辭這才發現,原來自己把她從斷命崖救上來以後,就一直沒換衣服。其實她昏睡的時間沒有很久,自己淋了雨的衣服也都還沒有全幹,也不知道剛剛會不會把身上的寒氣過給她了。
這樣一想,帝辭稍微往後退了退,站的離床遠了一些。
“你中了兩種毒,至於嗓子,兩天之後應該就沒問題了。但是另一種毒,路清醫術有限,已經派人去找展兮了,他很快就會到,你不必太擔心。若是有什麼不舒服,就告訴我。”
景舞喝了一口水,微微點頭。這也太詭異了,帝辭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溫柔?難道是自己這慘兮兮的樣子激發了他的同情心?
不,他可從來不是一個會有同情心這種東西的人。可是對於他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轉變,景舞又找不出別的理由。算了,他能有這樣的轉變,總歸是好事,自己也少遭點罪。
“我去換洗一下,得離開一會兒,不過有丫鬟守著你,你現在不能說話,若是有哪裏不舒服,及時讓她們知道。”
“嗯。”
景舞企圖開口,不過也隻發出嗚嗚的聲音,隻能作罷,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另外,你應該也餓了,我這就吩咐顧嫂做飯,待會兒我陪你一起吃。”
景舞又點了點頭。
直到帝辭走出房間,景舞都覺得自己像是撞了邪,不,是帝辭撞了邪。他這突然的轉變,也太邪門兒了點兒吧。
對了,他剛剛說自己中了兩種毒,再加之在崖底是他殺了花靈救了自己,想必他應該知道她中的連路清都無法解的劇毒是寧初染下的了吧?
那麼他會如何處理這件事呢?讓寧初染為自己解毒?不,顯然他沒有這麼做,又或者他這麼做了,但寧初染不願意?罷了,反正展兮就要來了。自己寧死也不會求寧初染幫忙的,向這樣一個已經沒有任何底線的女人低頭,她絕不會做,而且寧初染現在怎麼會無條件地救她,恐怕正等著她開口求救好談條件呢!
嗬!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