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殿不會裝，不喜就是不喜，我不想要的東西，若強塞給我，我定讓她支離破碎！”鳳乘姬冷著臉，心中早已料到左馨兒定會與大長老說，卻沒想到動作這麼快。
“你！你反了你！誠心要氣本王。”鳳遲一拍麵前的琉璃桌，吼道。
鳳乘姬無動於衷，對於鳳遲的發怒沒有一絲害怕，儼然早就習慣了的模樣，不鹹不淡的看了許久鳳遲，才開口道，“父王，你後悔當年對鳳族的趕盡殺絕嗎？”
鳳遲一愣，沒想到鳳乘姬會突然問這個，已經很多年沒有人跟他提鳳族了，這也幾乎成了銀虎國眾人皆知的禁忌。
“乘姬，你怎麼突然問起了這個？”鳳遲和鳳乘姬七分像的眼眸閃了閃，鳳乘姬不語，隻是沒有情緒的看著鳳遲，看著自己的父王。
許久，鳳遲在鳳乘姬的目光中敗下陣，深深歎了口氣，苦笑道，“我鳳遲這一生活的甚長，從你祖父手中接過家印時，重華帝都還在世。隨後的四分天下，戰火硝煙，我也未曾後悔過自己的決定，唯獨！唯獨對於鳳族，對於雲謠郡主，是我一生的罪孽。說來，我們這四國的君王，曾經何時，也是摯友。”
對於鳳族，就算有了雲子硯的那道預言，他們也從未想過要將鳳族趕盡殺絕，隻是當年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混亂間，就血洗了鳳族。
現在想起，也如浮生一夢，那般不真實。若不是鳳族的殘跡還在流川河對麵擺放著，他也是不相信的。
鳳乘姬聽著鳳遲略帶懺悔的話，卻沒有多大觸動，眼裏還流轉著淡淡嘲諷。
為之君王，對於當年鳳遲的決定，他不認為有什麼錯，沒想到自己的父王竟是後悔的。
“您是一國之君，不能一統天下，將能危及您王權的人殺之，何悔？兒臣不認為該悔！”
聽完鳳乘姬的話，鳳遲一愣，隨即輕笑一聲，剛毅的輪廓柔了下來，看著自己這個從小隻愛黑衣的兒子。
鳳乘姬很優秀，比自己的所有兒女都要優秀，有帝王的薄情，也有帝王的霸氣和男兒的擔當，確實是他的驕傲。
可鳳遲這一刻卻覺得，這樣的鳳乘姬，就如沒有感情的機器，太多冷酷，將所有溫暖的顏色都拒絕了。
他可懂何為愛？
“乘姬，你愛過一人嗎？”
想寫，鳳遲竟然問了出來，想到不妥，又道，“親人，朋友，兄弟，你愛過一人嗎？”
鳳乘姬身子一顫，眼裏閃過一瞬間的疑惑，愛？鳳乘姬不知道何為愛，但在鳳遲說這個字的時候，他腦海中第一個浮現的，卻是玥堯冷豔的麵容。
“父王，我從未愛過任何人。”
“好！好！這才是我銀虎國下任君王應有的心性。”鳳遲大悅，說道。
鳳乘姬對他的誇讚恍若未聞，“父王，司楚玥堯，兒臣殺不了。”
“哦？為何？”鳳遲疑惑，這還是第一次聽到鳳乘姬說這樣的話。
“她的身邊，有九王爺護著。”
鳳遲一驚，身子猛地從王座上站了起來，琉璃桌上的國璽摔落都不顧了，麵容極度震驚的盯著鳳乘姬，許久，鳳遲深吸了口氣，控製住激動的發抖的身子，沉聲道，“你說，九王爺？那個九王爺？”
“千錦玖！”鳳乘姬冷冷道。
“不可能，他…怎麼會是他？他已經死了的，這麼多年不曾出現…他怎麼可能還活著？重華都已經死了。”鳳遲當即吼道。
“可雲子硯，也依然活著。”鳳乘姬欣賞著鳳遲的變化，心中竟然湧現了一絲愉悅。
“我…他…”
鳳遲一愣，一屁股跌坐在王座上，腦袋裏嗡嗡的全是千錦玖還活著這幾個字。
他還活著，那個九天最強的人…還活著，並且，還保護著他們要殺之人？那麼當年救走那個嬰兒的人，肯定就是他。怪不得，怪不得搜尋了這麼多年，他們也無法找到那個嬰兒。不曾想，竟是被那個原本已不管天下的人救了去。
“嗬…”鳳遲這一刻心中五味雜陳，不知是哭是笑。
他見過千錦玖，那是很久以前，他跟隨自己的父王，進宮去拜見重華帝的時候，那時候他才知道，這普天之下，竟有人，能和重華平起平坐，共享九天江山。
後來他從父王那裏得知，重華的江山，一半都是那位九王爺打下的。
當時鳳遲很不解，問為什麼那個人不坐帝上，反而讓重華坐享其成？
鳳老王說，因為那個人心裏，很本不屑這九天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