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之間發生如此多事，在芙蓉堂不便久留，看著敏妃與韻瑢不再有事便回了秋水宮。
輕柔的風吹涼了緊張的心，林間綠葉沙沙，蓮歌低頭凝眉，問道：“主子，這明日紅本就難得，如今卻在這宮中橫行，奴婢實在想不通。”
我眸光沉沉，輕噓一口氣，道：“蓮歌，你不該疑我。”
蓮歌有些惶恐，但是神色間有一抹難掩的倔強，欠身說道：“下棋之人皆知，一子走錯，滿盤皆輸，就算謀劃再久，勝券已然在握，然，就這一子偏頗，便前功盡棄。”
我凝視她良久，終究歎口氣。
蓮歌是懷疑我將明日紅這料送去了韻瑢那裏，我甚至覺得，她連今日我見刺客一說都心有疑慮。
“你終究還是看不透我，這也難怪，我們畢竟才是一年主仆。”
蓮歌臉色難堪，急忙跪倒，說道：“主子，奴婢絕無二心，沒有半分不忠於娘娘的意思，天地可鑒。”
我左右仔細瞧著，見這裏偏僻，雖然樹木繁多，但是近處還是藏不下人的，也不會有人偷聽了去。
命她起身，這才說道：“我知你疑心我欲害韻瑢或者是敏妃，我也知你是怕我走錯路，但是我可以對天起誓，我並沒有將那藥放於她宮中，更沒有害人之心，你可明白？”
蓮歌有些猶豫，我隻好耐心勸服，說道：“敏妃與我是表姐妹，自入得宮來便與大姐一般看顧我，將心比心，我自然不會要去害一個對自己好的人。對於韻瑢，她本是無心爭寵，雖然有了身孕，但我二人感情一如往昔不曾改變，更何況，如今她與表姐走近，我又怎麼會再加害與她呢？”
我細細說來，蓮歌也開始放下對我的懷疑和戒備。
“那些藥粉早在做荷包時就已經用盡，本來就是用來對付紅玉的，我還留下這些做什麼，一個不好將來自己有孕時聞到，豈不是自食苦果麼。”
蓮歌點頭，那次送給皇上的荷包裏，已經將所有藥粉都加了進去，沒有留下絲毫。哪知道那粉末連著珍貴嬪的孩子也害了。
“若不是紅玉欺我太甚，我也不會用如此下流卑劣的法子，隻是將與我無仇無怨的謝婉婷也害了。那次的事，我實屬無心，隻是想對付一個紅玉罷了，哪裏知道皇上還會被她珍貴嬪給拉走呢，我已經十分自責於此，哪裏還會再去害自己的親人和知己好友？”
蓮歌麵露愧色，說道：“是婢子想錯娘娘了，婢子該死。”
我輕輕一笑：“你於我也算是一個知己，我身邊也就隻有你們幾人還可信任，在這宮裏，不是對誰都能把心交付出去，就是親人之間還會有些誤會呢，何況我們才相知相識不過一年有餘。我隻希望日後若是心裏有惑還可以直接闡明於我，這說明你還是選擇相信於我，否則若是憋在心中著實傷害感情呢。”
蓮歌頷首，應是。
風掠過樹葉沙沙，沁人心脾的綠色芬芳。光暈透過間隙，打散在青苔榮榮間，生機蓬勃。
在韻瑢那裏得來的疑惑，此時已經沒有焦躁的氣息，平靜地說道：“我也在想那些藥粉是從哪裏得來，這些人未免也太神通廣大了。先是在中宮暗布殺手伺機而做，再有就是早已經將香料做了手腳。看來這些人是有備而來了，隻是想來想去，我都想不到這會是誰的安排，實在詭異。”
蓮歌明白這是我在發牢騷，她問道：“娘娘看到的刺客，蓮歌並沒有見到，隻是一錯眼的功夫便能消失的無影無蹤，宮中不必常處，如此行動迅捷，必定是個高手。”
“會是誰安排的呢？”我自語道，不管是誰，這人絕對不簡單。暗自慶幸這次還好不是與敵人正麵而對，否則，不知還有沒有得勝算了。
出來多時，早膳還沒來得及送，一回來綠珠就布置好了。
小碗盛來一直溫著的碧色粳米粥，兩道點心盒子裏盛著的分別是菱粉糕和鴨油卷，並四道小菜。
都是綠珠在後院小廚房親手所做，雖是簡單，但是無一不精致可口，每日裏已經不再用禦廚房傳早膳。
此時我已經餓的饑腸轆轆，風卷殘雲般將一碗粥配著點心下了肚。平日裏去皇後處請安本就要早，而秋水宮離著那邊還要遠，自然還不及用膳便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