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上蒼連這麼簡單的要求都不會應允,也許在這後宮,根本就沒有什麼上蒼吧,在這裏,命隻握在有權勢的人手中,他們便是天,便是神。
而我,也注定無法置身事外,也是注定要被卷入無數的風波之中,直到生命的終了吧。
挽袖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而她的主子白婉儀也漸漸淡離人們的視線,至於韻瑢……
“韓貴人今兒個封了雅嬪,搬到芙蓉堂去了……”香怡小聲地說。
韻瑢就這麼走了,甚至不曾來道別,我撫弄著手裏的牡丹花瓣,不知覺間花穗遍地。
“你說,韻瑢她為什麼沒來?”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在問誰。
“小主……”蓮歌輕喚我,在這陰雨沉沉的晚間,這塵世間的淒涼似要一股腦兒的湧進心頭。
手下的花瓣紛紛而落,我對她的情誼難道她就看不到,我們之間的感情莫非真敵不過這後宮的爾虞我詐了麼?
“小主,夜寒風涼,還是早些歇息吧。”蓮歌扶了我,此時沒有誰比她更能體會我的心境。
自從白婉儀之事後,韻瑢因禍得福,卻與我也疏遠了,我總覺得她與別人不同,不會害怕湘貴妃,然而我卻錯了,不然,她為何要如此避諱我呢?
轉眼間便是春節了,而我在後宮中成了可有可無的人物,不去理會宮中的是非,安心地過著大年——很開心。
“小主,看恭順給您描的畫像。”香怡還是小孩子心性,秋水宮鮮有人至,我也便不曾拿著規矩拘著眾人。
“呀,還真像,小姐快看。”綠珠還是喚我小姐,那幅畫像果然是神形兼具,不由笑道:“好雙巧手,我竟不曾發覺我這院裏還有這等人才。”
“看小主說的,小主對奴才的大德奴才還沒報呢,這畫像……”恭順不好意思地搔搔頭道:“要不是小主借錢給奴才的爹娘看病,奴才的爹娘怕是熬不過這個年了,爹娘讓奴才把小主的畫像供在屋裏,當您觀世音菩薩呢。”
“看你這一張嘴貧的,不過這功夫還真是不錯,可比得上宮裏的大師傅了呢。”香怡一邊說著,一邊拿著畫像仔細看。
“什麼供不供的,你爹娘無事便罷了,有空你就多回去看看吧。”我說道。
“小姐,這畫像還看的過去,不如就留在宮裏,讓恭順再畫張便是了。”綠珠也是喜歡那像,便要留下,我也未置可否。
除夕那夜,宮中甚是熱鬧,宮人們紮的花燈將黑夜都照成了白晝,上林苑那燃起了煙火,我便放了丫鬟奴才出去尋伴兒玩去了,獨獨留下了綠珠陪我。
“小姐外麵可真熱鬧,上林苑的鼓樂聲都傳到咱們宮裏來了。”綠珠很是羨慕。
“你也去瞧瞧吧。”我道。
“那怎麼行,我若是去了,小姐身邊連個侍候的都沒了。”綠珠不願留我一人冷冷清清地守歲。
“你就去一會兒,再說一會兒蓮歌她們幾個也就回來了,你去看看那邊都怎麼個熱鬧法,回頭也給我說說。”我佯作很感興趣的樣子。
“小姐……”綠珠還在猶豫。
“快去吧。”我輕輕推她,然後看她不舍地離了殿裏。
“其實,我是不想讓別人看到我哭。”我低頭淡淡說道,有滾燙的淚滴落在裙擺。
外麵洋洋灑灑地下起了雪,潔白的,輕舞著。
“原來這就是雪……”雖然爹娘都在北方,但是每當一入秋,外公便會來接了我去南方過冬,直到來年春天才讓爹娘接我回來,記憶裏,從沒有如此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