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天氣大好,日頭暖暖地,走到外間,喚道:“綠珠。”
“嗯?啊,奴婢在。”旁邊一直打掃的一個小丫頭急急忙忙跪下。
“你是?”我有些狐疑地打量起地上跪著的小丫頭,屋裏綠珠跟了出來。
“不是小主叫奴婢麼,奴婢綠竹。”那丫頭聲音清脆,落落大方。
“你叫綠竹?”我問道,然後看向蓮歌和綠珠,怪不得會聽錯。
“小姐,咱宮裏確實有個綠竹,平日裏她在外我在內,沒出過差錯的。”綠珠幫她解釋道。
“要是兩個人都在我跟前呢?”我笑問道。
“小姐?”綠珠不解。
“你來秋水宮前,在哪裏當差?”蓮歌問道。
那綠竹雖不明白為何還不叫她起身,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犯了錯,但是還是很伶俐地答道:“回姑姑話,奴婢進宮不久,先前在上林苑幫著幾個姑姑搬搬花,後來就被調過來了。”
“家裏可還有些什麼人?”
“沒有了,進宮不久爹娘就死了……”
“蓮歌姑姑,綠竹的家世真的很淒涼。”
“那可知兩位老人家如何死的?”蓮歌繼續問道。
“爹得了重病,不得已將我送進宮換些藥錢,但是我進宮不久鄰居就捎信來說,爹病死了,而我娘她……無依無靠了,就投河了。”綠竹說到此就已泣不成聲。
“好了,不要哭了,以後就跟在我身邊吧。”
“小主…..”綠竹抬眼看我。
“不過你這名兒得改改,不然日後綠竹綠珠也叫不清了,家時就叫綠竹?”
“回小主,在家爹娘給取得‘香怡’,後來公公說,這名太雅,會得罪上頭主子的,就給改了。”
“香怡,不錯的名兒,既然是自己父母起的,日後就喚香怡吧。”
“謝小主,謝小主……”香怡在那一個勁兒的謝恩,想來因著改名的事,覺得虧欠自己父母吧。
香怡年紀不大,但是很機靈,人也開朗,宮裏頭的這些人都喜歡她。
每日裏,白選侍和韓貴人早早就會來請安,也說不上幾句話,我並不是很計較的人,就由著她二人靜靜坐著,喝著茶,倒是清靜。
不時會傳來別的宮裏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新晉的宮人幾乎都承寵了,但是我宮裏兩位卻一點動靜也沒有。
打聽這些“小道消息“的人,由綠珠換做了香怡,綠珠到樂得清閑,不時插兩句嘴,看著香怡忙前忙後的跑,滿屋子人都笑的肚子疼,日子就這麼平平靜靜,看似無波無瀾。
“咱宮裏這兩位小主真夠怪的,其他宮裏那些貴人啊美人啊,天天打扮的花枝亂顫地往禦花園跑,可這兩位平日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更不關心皇上召誰了寵誰了。”香怡在那一個勁兒的說。
“香怡你這丫頭現在說話越來越沒大沒小了,小心讓人聽了去,好好替咱家小主教訓教訓。”蓮歌半笑著,打趣道。
“咱宮裏可沒那麼愛嚼舌根子的,誰傳了去。”香怡強辯道,噘起了小嘴。
“香怡,那兩位小主真就一點動靜沒有?”問話的是綠珠,而香怡與那兩殿中的幾個丫頭都聊得來,那兩邊的消息自然天天傳來。
“確實沒錯,那兩位主子每天除了彈琴就是看書,靜的要命。”
“這兩人倒是沉得住氣。”我道。
“怕是無心爭寵吧。”蓮歌說完看看我。
“那他們日子怕是要難過了。”我輕歎,沒寵的妃嬪,連吃穿都成問題。
“這總好過得寵又失寵,那時更少不得落井下石之人呢。”綠珠說道。
“偏咱們宮中這兩位不被召寢,難道是湘貴妃?”我問。
“還不確定,但貴妃娘娘確實有這個能力。”蓮歌也想到了。
“一旦她二人得寵,皇上來得勤了,見到我的次數就多,筠雅好勝心太強,容不得我有半點得勢。”
“不過貴妃對皇後確實很好,不像是爭風吃醋的人啊。”香怡還不知個中原委。
“皇上也是對皇後的賢良淑德讚賞有加,連皇後娘家也一榮俱榮,當今年輕的蘇宰相就是皇後的胞弟。”蓮歌岔開話題道。
“蘇宰相?那位宰相倒是生的好生英俊,和他姐姐很像呢。”綠珠道。
“怎麼,難道小主見過那位大人?”蓮歌很是驚奇,轉向我問道。
“豈止見過,那蘇宰相是小姐外公的關門弟子。”綠珠有些得意道。
“那小主的外公是做什麼的,也是官麼?”旁邊的香怡放下活計問道。
“你倆真是越來越沒大沒小了,也就是小主好脾氣不跟你倆計較。”蓮歌在香怡前額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