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苒悶頭拿鑰匙,那女人還未反應過來,任苒已經一聲不吭出去了。
那句“要不要臉啊”鑽進了任苒的每一個毛孔,不敢抬頭看別人,自己悲哀卑微地不如一粒塵土,隻覺得全身瘙癢、難受。那時候,任苒又一次想到了死。
任苒把一整盒避孕藥全吃了下去,藥粒在食道磕磕絆絆,不情願被她咽下似的。是藥三分毒,想十幾粒藥應該可以把自己毒死了吧。可,未能如願。
把自己關在房間與世隔絕的日子裏,任苒是想桑祺的,特別無奈地想,特別絕望地想。這想是對任苒百害而無一利的,每想桑祺一次,心就被針尖刺一次,眼睛就被淚水灼燒一次,任苒漸漸麻木無痛感了,不過這才是最痛苦的。突然想起學校還有桑祺寫給自己的信,請求媽媽把書從學校拿回來,當然,休學是很堅定了。
下午飯後,客廳裏電視旁若無人似的播著,突然新聞女主播的聲音異常嚴肅起來。一個農村的初中女生被學校老師一直侵犯,時間長達一年之久,但女孩一直不對任何人訴說,直到女孩懷孕,事情再也掩蓋不住,女孩才說出真相。可女孩父母並沒有撫慰女孩受傷的心靈,反而指責辱罵女兒,並覺得女兒丟了家的臉,強製女兒把孩子打掉,並自作主張為女兒安排了一樁婚事,男方精神有點問題。女兒不從,最終自殺而死。
任苒父母當時就在客廳,任苒豎起耳朵,聽父母對此的反應。
“發生這樣的事,這女生也是無路可走了。也許自殺才是她唯一的歸路,誰都救不了她。”任媽歎口氣。
“人要臉樹要皮,臉都沒了,還能活的下去嗎?”任爸吐了一口煙。
新聞內容和父母的談話,讓任苒真正心灰意冷,那一刻起,任苒決定離開這個世界,因為,沒有什麼留戀的了。死去是真正的活著,是真正的解脫。
任苒偷偷把爸爸的安眠藥拿來,那一粒粒乳白憨厚的藥,怎麼集合起來就變得這麼壞呢,一把吞下去,吞下去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任苒看著藥,想起小時候頑皮偷吃了一片,結果大睡了一天一夜,任媽還因為任爸沒把安眠藥放好和任爸大吵了一架。
任苒閉上眼睛,溫和地想:把這麼多藥一起吞掉,會睡很久很久,睡到再也醒不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