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朕的一點家事,倒勞煩這麼多的兵士前來,卻是朕的不是了。”韓徹麵上一片平靜,倒是看不出喜怒來,秦慕錚心中卻是為韓博捏了一把汗,卻不知韓徹要如何解決眼前的危機。
涉及到政權的更替等,隻要與兵戈掛鉤,刀劍出鞘便是要見血的。此刻,弓滿弦,劍出鞘,萬千羽林衛聚集在鳳藻宮的門口,總不能這麼便回去了。
“臣等不敢!”聚集起來的羽林衛口中稱罪,卻是沒有退去的意思。韓徹幾道旨意幾句任命已經將德妃張靜琪的性質定性為皇帝的家事,羽林衛不能這般回去,卻也不能直白的將他們的訴求說出來。後麵跟著行動的人倒沒什麼,第一個開口提出要絞殺了德妃張靜琪的即便沒有被扣上謀反作亂的帽子,日後皇帝清算起來也是吃罪不起。
眼前這般情勢看似對立的兩邊已經解決了問題,可是劍拔弩張的氣氛絲毫沒有緩解,站在對立麵的人從羽林衛和鳳藻宮的人變成了羽林衛和韓徹。這一幕同曆史竟然驚人的相似,怪不得常說以史為鏡。
馬嵬坡邊也曾上演過類似的事情,不同的是韓徹不是逃亡中的唐明皇,而張靜琪也不是想韓徹心尖上的那個楊貴妃。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又稍有不同。
今夜,秦慕錚已經將自己的性命同韓徹捆綁在了一起,若真個引發了嘩變,秦慕錚拚死也要護得韓徹周全,用命還了韓徹的救命之恩,此生也了然無憾。
最後,卻是皇後張靜秋站了出來,緩緩來到韓徹的麵前,道:“臣妾和眾位將士們許久都不曾見過陛下天顏,臣妾聽說許多重臣想要看望陛下,都被河間張氏的人拒之門外。一次兩次,許是怕臣子們饒了陛下的清靜,隻是這麼久了,這份心思便讓人生出許多疑惑來。臣妾與眾將士一樣,今日除了向陛下請安,也是想請鳳藻宮的下人們去大理寺走一遭,配合一下調查。”
不得不說張靜秋果真出事圓滑至極,這一番言論既全了韓徹的天威天顏,與韓徹之前的旨意並不衝突,也順了羽林衛們的心思,雖然將德妃從河間張氏中摘了出來,卻是將河間張氏放在鳳藻宮的力量全部都清除幹淨。
張靜琪的臉色瞬間便的慘白,終究是壓抑不住心中的憤恨,無比怨毒的瞪著張靜秋。如果韓徹真的準了張靜秋的提議,那麼張靜琪除了肚子裏的孩子便再沒一點指望了,而這個孩子現在還隻是母親腹中的一點骨血,就連能否順利降生都是一個未知。
秦慕錚雖然受封成了尚宮,但眼前這件事卻不是她該插言參與的。可是秦慕錚也做不得隻是冷冷的旁觀,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張與自己極為相似的臉就讓她與張靜琪有了某種說不出來的聯係。即便從張靜秋口中得到了張靜琪相當負麵的情緒,屋頂上那匆忙的一眼更加深了這一種先入為主的負麵印象,麵對麵站了這麼久,秦慕錚卻無法真的去討厭張靜琪,心底反倒對生出一點點憐惜。
鷹九和鷹七已經收攏到了秦慕錚的身邊,一左一右將秦慕錚緊緊護衛在中間,防著河間張氏的人同時也防著羽林衛這邊。
“放肆!別以為有了母後的懿旨,你這皇後的位置就能坐得穩當了。朕已經給了你足夠的尊榮與體麵,你若自己不顧惜,便還回你的椒房殿閉門思過去!”韓徹勃然大怒,陡然變了臉色,當真是聲色俱厲。
當著這萬千人的麵,尤其是當著張靜秋的妹妹德妃張靜琪和秦慕錚的麵,韓徹絲毫沒留一點情麵給張靜秋,這般劈頭蓋臉的訓斥,已然將皇後尊嚴踐踏到了泥土中,張靜秋的麵上自然有些掛不住,終究是不甘開口道:“陛下這話讓臣妾惶恐,萬千將士和秦慕錚都可以為臣妾作證,臣妾今日所為哪一點不是為了陛下,臣妾哪一句話不是為了大周的江山社稷。”
“住口!公然違抗朕的旨意,竟然口口聲聲說是為了大周的江山社稷?德妃肚子裏懷著的是朕的骨肉,很可能就是大周未來的天子,你偏生出那許多荒謬無稽的妖言來,蒙蔽了一眾將士,借給你威勢來鳳藻宮鬧!朕,看在母後旨意的份兒上,全了你的體麵,給你皇後該有的尊榮,你卻不知天恩浩蕩,不知道收斂,得寸進尺想要清除異己!你善妒,全天下人都知曉,朕還是太子時,宮中就隻你一人,而今這偌大的皇宮裏不過你們姐妹二人,你卻連你自己的妹妹都容不下麼?非要做出些打殺的事情,驚了德妃的胎氣,傷了朕的血脈你就安心了!”韓徹的聲音卻是一聲比一聲大,說到最後竟然從手腕上退下一串手串來,直接擲到了張靜秋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