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之亂,韓軒是親眼目睹,本來後宮之事不該拿到前朝上來說。但是,突然得了韓徹獨寵的張靜琪卻不是個安分的,漸漸將手伸到了前朝之上。張靜琪被封為昭媛之後,韓徹上朝之時也時常帶著她一起。
都說天下的讀書人皆是天子門生,可是真正能得見天顏的又有幾人。宰相張鞏出身河間張氏,在大周之前便是名滿天下的文士,跟隨高祖皇帝韓啟後,以從龍之功封為宰相,身曆兩朝,多次出任科舉主考官,可謂門生遍布天下。經過多年的野心謀劃,朝堂之上幾乎一半的官員都依附在河間張氏的勢力之下。
因為昭媛張靜琪登堂入室的事情,每每上朝以燕王韓軒為代表的保皇派和以宰相張鞏為首的河間張氏餘黨,都要吵得麵紅耳赤。
皇帝韓徹卻不知吃了昭媛張靜琪多少迷湯,竟然由著兩派人吵鬧推搡。不過月餘,大周的朝議變成了菜市場一般,而皇帝韓徹終究是看厭了,便帶著張靜琪避居後宮,沒幾日便封了張靜琪為德妃,除了協理後宮之權,更讓德妃張靜琪代天子行政事。韓徹日日沉醉於酒宴歌舞之中,頹廢又昏聵。
燕王韓軒終於是忍不得了,明知是有冒犯天威被殺頭的可能,卻毅然決然扶灌入宮,要以死向韓徹諫言,沒想到連韓徹的麵都沒見上便被攔在了鳳藻宮之外。韓軒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便要硬闖進去。鳳藻宮自選址設計開建的那天一起,所有與其有關的人都是河間張氏的人,自然不會放韓軒進去。雙方刀兵相見,眼看一場巨大的變故就要發生。
偏偏在這個時候韓徹衣衫不整的從鳳藻宮中出來,無視韓軒的諫言與痛心的呐喊,扔了一道聖旨到韓軒麵前,便又回了鳳藻宮。
韓軒撿起聖旨讀了,竟然是一紙荒唐控訴。一頂大逆不道的罪名壓下來,韓軒被打入天牢之中,期限未名。
就是在如此微妙複雜的時候,德妃張靜琪偏偏被查出來懷有兩個月左右的身孕,皇帝韓徹更是有了理由:看護龍胎,避居於鳳藻宮中,再不離朝事。
“河間張氏的主要勢力都在兵圍天啟一役中被消滅,新依附到宰相張鞏腳下的人根基不穩,所以皇宮和天啟城內才會如此平靜。河間張氏的手中此刻並沒有兵權,並不敢也不能製造出太大混亂。他們需要時間慢慢培養自己的勢力,眼下卻隻能打著陛下的威風說話。將燕王殿下關入天牢之中,也是為了燕王殿下手中的兵權。”秦慕錚將所有的消息都歸攏了一下,簡單總結道。
“錚兒說的不錯,照目前的情勢分析,河間張氏是想用德妃肚子裏的小太子來做文章。等到太子出生,皇兄便要變成先皇。”韓博聯絡了許多朝中舊臣,遠在淮陽的他和秦慕錚不清楚,可是天啟城內的老臣卻都看得清楚。
河間張氏的野心已然昭然若揭,隻是張鞏這個老狐狸竟然能做到滴水不漏,約束黨羽約束的極嚴,這一段時間裏也當真是為國操勞。大周朝這個巨大的國家機器,在相對完善的製度和群臣的努力之下,級別暫時少了皇帝國主的中樞作用,也能順利的向前運轉。
“淮陽王殿下怎麼肯定,德妃一定會誕下太子……”許毅問完,便要暗罵一句自己蠢笨。這是再明顯不過的事情,為了實現河間張氏的野心,即便德妃產下的不是男嬰,也一定會被替換成男嬰。
河間張氏這一次變被動為主動,必定是做了周詳的計劃的,各處的消息都隱瞞的極好。這樣周詳、大膽又嚴密的計劃,絕不是這短短的幾個月便能計劃出的。張鞏這個老狐狸不知道為了這個計劃籌謀了多少年,真正開始實施這個計劃應當是張靜秋入東宮為太子妃開始。整個計劃最大的疏漏就是張靜秋對韓博所動的那份真情,所以張鞏不得不臨時換上了替身張靜琪。
為了避免引起懷疑,秦慕錚和韓博不能留許毅太久,盡管秦慕錚心中有一萬個問題是關於錦瑟的,卻不得不放許毅離開。望著許毅離開的方向許久,秦慕錚終於幽幽的歎了一口氣,當真無奈。
“錚兒你這副樣子若是被旁人瞧去,定會以為許毅才是你的情郎。”韓博的語氣也帶著酸。離開淮陽王府之後,秦慕錚心裏的老醋是清空了,全部都倒進了韓博的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