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便讓那個賤人等一等,這杯茶喝完,咱們再去赴宴。”沒等秦慕錚和東方煜發話,小前輩便開口道。
鷹七卻沒退下去,隻等著秦慕錚的命令。秦慕錚微微點了點頭,道:“就按小前輩的安排吧,良辰美景,當踏月而去。”
鷹七領了秦慕錚的命令,自去同那前來邀請的弟子周旋。秦慕錚卻淡定的坐在了一邊,接過東方煜遞來的茶杯,悠然品茶。
一杯茶品盡,月上柳梢頭,正是好時辰,當乘興而去。東方煜和秦慕錚便在前並行,赤羽、小前輩、鷹七和鷹九跟在二人後麵。
東跨院外候著的花月宮弟子們早就等得焦灼,卻是第二批和第三批的邀請的人都到了。見到東方煜和秦慕錚並行而來,卻沒人當麵露出焦躁的情緒,其中年紀較大的一名弟子上前說道:“宴席就要開了,我等這便為諸位引路,請。”
花月宮的弟子卻是帶著兩幅輦轎前來,秦慕錚自然樂得解放雙腳,好戲沒有正式上演之前,慕容妍絕不會搬弄一些沒必要的花樣。東方煜更是個樂於解放自己勞力的人,自然舒適的上了輦轎。唯一不滿的便是跟在東方煜輦轎後麵的小前輩,她眼中的怨毒毫不掩飾。
小前輩穿著淩波閣的服飾,這些花月宮的弟子即便發現小前輩有什麼不妥,卻不能明說的。輦轎才抬起來,那年紀較大一些的花月宮弟子就對另外兩名弟子耳語的幾句,兩名弟子點頭,便先快步從另一個方向離開。
抬著輦轎的弟子跟在這年紀較大的弟子後麵,步速並不算快。秦慕錚心中有些詫異,明明已經催請了幾次了,不應該在路上多話這許多的時間。挺直了身子一看,卻發現那小前輩竟然在青磚的路上蹦蹦跳跳,當真如同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一樣。
如果,小前輩的臉上不是拿著那種瘋狂又詭異的微笑的話……
秦慕錚覺得後背的汗毛一點點豎了起來,比起此刻享受著奢靡混亂生活的慕容妍,這個小前輩才是真正可怕的存在。
不管這一路上如何拖延,終究是走到了夜幽亭。從東跨院到夜幽亭,這已經是秦慕錚第三次走了,三次卻是處處不同,沿途竟然沒有一處相同的景致。這就是奇門遁甲之術的神奇所在,秦慕錚覺得自己離開這裏之後又有一項技藝可以鑽研了。
月朗星稀,今夜月華如水,曇花就要綻放,花叢中一朵朵巨大的花苞正泛著瑩瑩的輝光。同樣的夜幽亭,同樣的曇花叢,同樣的鵝卵石小路,一切卻好像變得不一樣起來。具體是哪裏不一樣,秦慕錚也說不太分明,隻是覺得這裏寬闊了許多。
流觴曲水從曇花叢中穿過,沿著流觴曲水擺了許多桌案和坐席,當真座無虛席,一張張陌生又美麗的臉帶著微笑與探究,不住的打量著晚到的東方煜和秦慕錚。
輦轎落下,東方煜等著秦慕錚上前了幾步,二人沿著花叢中的小路並行,一路來到了夜幽亭中。慕容妍依舊是一身粉櫻色的紗裙,飄飄搖搖,麵上帶著同色的麵紗,額間綴著的寶石卻表明這又是換了一套衣裙了。
“我與小弦手談了一局,便忘了時辰,抱歉,讓妍兒久候了。”東方煜向慕容妍拱手行禮,秦慕錚手裏握著把扇子,跟著行禮。
“哪裏,此時月色正好,兩位來的正是時候。”隔著麵紗,慕容妍臉上的表情看不真切,語氣卻帶著細微的一絲顫動。
她在恐懼,秦慕錚敏銳的察覺到了慕容妍語氣中的這一點小變化。慕容妍的年歲那麼大,又掌控了花月宮多年,怎會見到了沒有一點功力的被自己控製著的繼任者會恐懼?
秦慕錚壓下心中的疑問,扇子刷拉一聲展開,邪魅一笑,道:“月色如水,美人如詩,能參與此盛會,當真是幸事一件。”說著,便又含情脈脈的看向慕容妍。
月色漸亮,整個夜幽亭中的燭火都熄滅了,卻覺得明亮的像是黎明破曉時一般,不同的是月光是清冷的,不帶一絲溫度與情感。
聚在曇花巨大花苞之上的光芒越來越多,綻放就在下一刻。
“遠方的客人,請入座,共賞曇花邀月的奇景。”慕容妍語氣極輕,像是怕驚擾了花苞中的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