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宮門處秦慕錚果然是被守門的羽林衛攔住了,亮了剛從韓軒那裏借來的金牌,羽林衛才放了秦慕錚一行人入宮。
秦慕錚是個怕麻煩的,帶著這一票人即便過了皇宮宮牆這一道,再往裏走少不得還要遇到層層盤問。待到宮裏的人抬了共輦過來,秦慕錚自上了共輦閉目養神,讓鷹九捧著金牌走在最前麵,這一路便少了許多麻煩。
偶然停頓片刻,不等攔架的人上前盤問,鷹九便將金牌高舉,這些宮人確是要下跪行禮,再不能阻攔秦慕錚一行人。
冊封為後的第一日,張靜秋要在椒房殿的正殿接受命婦們的朝拜,才將受了命婦們三拜九叩的大禮,這茶盞才端在手裏,季八喜便從外間匆匆進來,附在張靜秋的耳邊輕聲稟報。
“如此,本宮便等著她來朝拜便是。”張靜秋語氣淡淡,心中著實驚訝非常。就連韓徹登基秦慕錚都稱病不朝,皇後的冊封禮依然稱病避了,今日卻巴巴的來朝拜,自然來者不善。
季八喜心中著實焦急,一個是她要肝腦塗地效忠的主子,一個是她欽佩折服的強者,一邊是義,一邊是恩,季八喜當真不願見張靜秋與秦慕錚對立爭鋒。
椒房殿正殿的門窗洞開,長風穿堂而過,掠過一眾命婦頭頂華麗的珠冠,掠過後殿正在撤換的殘燭與紅帳,掠過後園青翠幽靜的竹園。
按禮秦慕錚不是內宮後妃,在進了內宮門之後便要下輦徒步,秦慕錚今日卻要做一遭囂張跋扈的王妃,誠心是要張靜秋難堪。秦慕錚自己要來尋張靜秋的麻煩,沒得連累的旁人,沒到內宮門邊放了宮內抬輦的小黃門離開,換上了鷹眼來抬,便是一路招搖進了椒房殿。
張靜秋端坐在主位之上,麵色平靜如水,下麵坐的命婦們著實被驚了一跳。若是爭寵,也該是宮內的妃嬪與皇後來爭,秦慕錚是燕王妃同皇後張靜秋該是井水不犯河水,卻為何要擺開陣勢誠心要皇後難堪。
張靜秋這位子坐得穩,秦慕錚如何坐不穩,待鷹眼將宮輦放在椒房殿院中。錦瑟想的齊全,竟然帶了一把綢傘,此刻撐在秦慕錚的頭頂,為秦慕錚遮蔽了午時刺目的日光。
最先沉不住氣的還是那些個命婦們了,命婦中地位最高的自然是齊王妃獨孤姝,不提身份地位,卻有妯娌之情,獨孤姝是不能作壁上觀。終於,獨孤姝緩緩起身,踱步到殿外。其他的命婦們也不得不起身,跟在獨孤姝的身後來到了院中。
“我當是誰來了呢,竟然這麼大排場,原來是三弟妹。聽聞三弟妹一直在病中,嫂嫂想著等弟妹好些時再過府探望,沒想到弟妹心中到底是惦念著皇後娘娘,帶病也要來覲見皇後娘娘。”也難為獨孤姝,瞧著秦慕錚一副容光煥發的好模樣,卻要扯出這樣的言辭來。
“二嫂說的極是,我當真不太舒服,還要請二嫂與皇後嫂嫂見諒。”秦慕錚說著,卻絲毫沒有起身朝拜張靜秋去的意思,話中將獨孤姝排在張靜秋前,真個要計較起來也是失禮失儀。
獨孤姝也犯了難,這話該如何去接,張靜秋又不發話,再催秦慕錚卻是要得罪人了,白白的討了個沒趣。
獨孤姝無言,身後的命婦們更不好開言,張靜秋依然坐的四平八穩,眼觀鼻,鼻觀心。不開聲便能避得了紛爭了,張靜秋沒這麼天真。
果然,秦慕錚立時便又發作了,遞給耿直少年鷹九一個眼色。鷹九當真耿直,高舉著手中的金牌在椒房殿裏裏外外走了一圈。到了皇後張靜秋麵前時,更是快要將令牌戳到了張靜秋的臉上。秦慕錚與張靜秋的種種糾葛,秦慕錚雖未明說,但天下有什麼能瞞得了鷹眼。
若非鷹眼前主人薄媼有遺命,張靜秋如此逼迫秦慕錚,即便不殺張靜秋,早就懲處了她。
金牌所到之處,命婦紛紛跪拜,張靜秋身為皇後也不能免。秦慕錚當真得意,終於緩緩下了宮輦,道:“免禮平身。”
皇權威勢,秦慕錚曾經受了不少迫害,今日也能利用了囂張一把。若能舍棄了臉皮,心中著實痛快。
“我大周是崇尚禮儀法典的天朝上國,卻不知命婦見了王妃要行什麼樣的大禮。”秦慕錚終於在錦瑟的攙扶下起身,卻是自顧自說道。
這番話自然是要給張靜秋難堪,也將這些命婦們架到了火上炙烤,當真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向燕王妃秦慕錚行禮則要得罪皇後張靜秋,不向秦慕錚行禮便是無禮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