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走得不算太平,每日都要殺退黑旗的兩三路人馬,伏擊也遇到過幾次,好在兩方都未下殺手。基本都是交手纏鬥片刻,黑旗的人就退了。鷹眼中隻有兩個受了輕傷,黑旗的人馬卻是次次都要有十幾人帶上撤走。
秦慕錚倒是猜不透張靜秋到底要做什麼了,索性不在那上麵花心思,任她有什麼花招,隻管見招拆招。
這般大張旗鼓的趕路,消息早早的就傳到了天啟與淮陽。且不說天啟有何動作,韓博竟然就讓秦慕錚這麼大搖大擺的離開了,莫說是親自趕來追回秦慕錚,就連個傳信的小廝隨從也沒派來。
說不難過是騙人騙己,秦慕錚一想起來就覺得心痛的就快無法呼吸,韓博當真就這般不在意麼?這般光明正大回了天啟,秦慕錚也是在賭一口氣。
天啟城門都能望見了,韓博卻依然沒有傳來隻言片語,秦慕錚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主上,咱們進城之後如何安頓?”鷹九探頭進馬車問秦慕錚。鷹眼就是天機門最好的身份掩飾,所以稱呼還是按照鷹眼,鷹九鷹七他們稱秦慕錚為主上。
“回燕王府。”秦慕錚語氣裏火氣不小。
“主上,回燕王府?”鷹九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便又問了一遍。
“燕王妃不住在燕王府難道要睡在馬路上?”秦慕錚沒好氣道。
“主上不是才送走了親戚麼,怎地又來了?”鷹九碰了一鼻子灰,放下簾子悻悻道。
秦慕錚在簾子裏卻是聽得清清楚楚,自打這路上讓鷹七將生理知識科普畫本給鷹九看了,耿直少年鷹九便將秦慕錚所有壞脾氣都歸結到親戚來了上。
隨手抓了卷木簡就朝簾子外的鷹九丟了過去,秦慕錚怎麼就覺得耿直少年鷹九耿直的就這麼欠揍呢。
宮中仍在治喪,張靜秋的父親張鞏時任宰相兼太子太傅,張鞏便帶著群臣百官在大周高祖韓啟的靈前跪諫太子韓徹登基繼位。登基的詔書已經下了,等到過了三七,便要登基坐殿,待到七七之後再將韓啟與薄媼合葬。
天啟還在國喪期間,倒出都是素白一片,就連城門上都掛著白色燈籠。秦慕錚這一支水粉色的隊伍雖不是大紅大綠的喜慶顏色,在一片縞素中著實顯眼。
待到近處了,秦慕錚挑開車簾卻見到韓軒一人一騎立在城門之下。韓軒身上竟然沒有穿孝衣,反倒是穿了一身天青色的素服,一匹黑馬神駿非常。
秦慕錚放下了車簾,前麵自有鷹七與鷹九將車隊帶往燕王府。
韓軒老遠便看見了這一支隊伍,卻是不確定馬車裏坐的是不是秦慕錚,害怕又是一場幻夢般的空歡喜。直到親眼看見了秦慕錚挑簾相望,終是壓抑不住心頭的狂喜。
真的是她回來了!秦慕錚將簾子放下,韓軒打馬到一邊,便看著整隊人馬從自己的麵前經過。害怕秦慕錚惱了自己,又怕失了秦慕錚的消息,韓軒就打馬跟在秦慕錚一行人之後。
到底是情動智商低啊,秦慕錚這般招搖,韓軒又怎會失了秦慕錚的消息,哪裏用得著一步不落的跟著。
轉過兩個街角,韓軒終於察覺秦慕錚這是要往燕王府去,一顆心就要從口中跳出來,緊張到卻是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又走過了三坊,韓博終於確信秦慕錚是要往燕王府去。
揮鞭打馬超過了秦慕錚的隊伍,然後輕扯馬韁放慢了馬速,策馬在前頭為秦慕錚引路。
這個場景卻是那麼熟悉,想起當年大婚,便是韓軒騎著高頭大馬在前,而秦慕錚坐著喜車在後。時過境遷,人心亦是變了又變。當年也不能就說是受了蒙蔽欺騙,隻是若是當年韓軒知曉今日會將一顆心都捧到秦慕錚的麵前,當年一定要對秦慕錚一見鍾情,歡歡喜喜的將人娶回王府。
青袍黑馬的韓軒在前,粉衣白車的秦慕錚在後,這樣一支隊伍在服國喪的天啟城內,著實醒目。很快便有百姓站在街道兩側圍觀,卻是比秦慕錚當年出嫁還要熱鬧。
再遠的路終究還是有走完的時候,便是到了燕王府的大門口。秦慕錚在鷹七的攙扶下下了馬車,緩緩走向燕王府。韓軒先一步下馬將馬韁遞給王府門房,就站在門口溫柔看著秦慕錚。
“燕王妃秦慕錚又回來了,妾秦慕錚見過王爺。”秦慕錚就站在王府門口,向著韓軒盈盈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