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騎著馬往淮陽趕的韓博忽然覺得心口一陣疼痛,險些從馬背上跌落下去。
跟在一旁隨性護衛的手下慌忙打馬靠近了韓博,問道:“王爺可是哪裏不舒服,是否需要在前方驛站休息一下。”
“無妨,繼續趕路。”韓博強忍著痛徹心扉的感覺,握緊了韁繩,道。
韓博預料到玄真子一定會為秦慕錚做些什麼,卻沒想到竟然會在自己身上中下了同心咒。罷了,此生早就與秦慕錚牽扯不清了,又何懼多一層羈絆。
“主上,您沒事吧?”鷹七卡著秦慕錚的樣子擔憂非常,卻又不通男女情事,不知該如何勸慰。
“無事,剛好我餓了,我們回去吃東西吧。”秦慕錚硬生生扯出一個笑容,卻比哭看起來更加悲傷。
鷹七跟在秦慕錚的身後,卻清楚的聽到了秦慕錚微微的歎了一口氣,在整個肚腹裏搜刮了一遍,也找出一句合適的話來說,隻好沉默著。
這一切都是韓博的謀算,自己竟然懷疑過鷹眼中除了內奸,秦慕錚想到這裏便內疚的不得了,反倒對鷹七說:“謝謝你準備了這麼好吃的東西,我很喜歡。”
話是這樣說著,可秦慕錚的臉上哪有一絲喜歡的意思,看得鷹七反倒更難受,便道:“主上若是心中難過,還是哭出來的好,這樣強忍著,反倒傷身體。屬下雖然不知道淮陽王殿下在信中寫了什麼,但是他這也不算不告而別,主上還是往好的方向想比較好。”
“我知道了,鷹七,我有些累了,你先退下吧。”秦慕錚坐在桌子前強逼著自己吃了幾口東西,等著鷹七出了房間,就將碗放了下來。
嘴裏的一點東西秦慕錚嚼了又嚼,卻怎麼都咽不下去,終於還是像是吞下一口藥一般,生生咽了下去,卻又堵在胸口裏,憋悶的難受。
秦慕錚來到書案邊上,鋪開畫紙,又磨好了墨,許久都沒有畫福利本子了。本來就不是特別擅長使用毛筆,現在就連提筆都顯得有些生疏了。
沾飽了墨,秦慕錚懸筆於畫紙上方,卻不知道該從哪裏畫起,又畫些什麼內容。墨汁從筆鋒滴落,在接觸到宣紙的一瞬間破碎,仿若錚然有聲。
墨滴在潔白的紙上濺出一朵墨梅,一滴眼淚在秦慕錚的心底濺出一個梅花形狀的傷疤,痛得人想尖叫,卻發不出一點聲音來。
秦慕錚用筆胡亂的在那魔典上塗抹,將那朵墨梅遮蓋住。可是不管你用多少墨,將整張紙塗的多麼黑,即便看不到了,那朵墨梅卻始終存在。
將筆隨手一丟,秦慕錚重新倒回到床上,用被子將自己卷成一團才稍稍覺得有點安全感。這個時候真的好想錦瑟啊,若是錦瑟在的話,她一定能理解自己的感受,而且她還會做好多好多的點心來安慰自己。
秦慕錚竟然睜著眼從天亮等到天黑,又從天黑等到了天亮,眼睛裏布滿了紅血絲,卻無一點睡意。
“主上,該起來用早膳了。”鷹九昨日便知道秦慕錚已經醒了,耿直的少年怕自己在秦慕錚麵前太過耿直會傷害到秦慕錚,等到今日才敢來請安。
“哦,就起來了。”秦慕錚應了聲,接著說:“去幫忙準備些熱水,我想洗個澡。”
人總是在最難受的時候才會想起和更加思念親人,秦慕錚當真極想念錦瑟,也不知錦瑟現在在燕王府中過得好不好。
自己將床鋪整理好,秦慕錚穿好衣服,就拉開了門,讓人將浴房收拾妥當又送來了熱水。大多數時候她還是不能完全習慣讓別人伺候的生活,自己貼身的事物基本都是由自己動手。
不過,這個時代沒有煤氣,劈柴、生火、煮飯、燒水這樣的活計秦慕錚確實無法勝任,便要依靠一下手下了。
舒舒服服的泡了一個熱水澡,秦慕錚終於覺得身上和心裏都鬆快了一些,將自己收拾的幹淨爽利,便走出門去同鷹九他們一道吃早飯。
韓博的心沒由來的疼了一天一夜,今早卻忽然不疼了,自然至少是秦慕錚的心不再痛了。不由得在臉上牽出一絲苦笑來。
秦慕錚痛的時候,他要感同身受秦慕錚的痛,還要為心痛難過的秦慕錚而心痛;現在秦慕錚不痛了,他又為秦慕錚為何不心痛了而心痛。當真是說出來拗口又別扭,放在心裏複雜又矛盾的心情。
一掃昨日心如死灰的絕望,早飯秦慕錚同耿直少年鷹九為搶到最後一根油條而過了不下百招。
鷹九心中最大的執念就是食物,哪裏肯讓。
最後,秦慕錚終於使出了絕招,在油條上噴了幾滴口水,然後問鷹九:“你還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