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這兩人到了近前,卻讓秦慕錚驚了一跳,竟然是被秦慕錚教訓了各打掉半口牙的貴婦母女倆。
眼見兩把劍刺過來,秦慕錚不敢大意,揮劍就要迎上。這兩人竟然刺翻了離秦慕錚最近的兩個突厥兵,然後背對著秦慕錚,專心對付不斷湧上來的突厥兵。
手上的劍卷了刃,沾滿了黏稠的血,秦慕錚就再奪一把刀。死生隻在一線之間,秦慕錚根本就分不出心思去憐憫同情那些死在自己刀劍下的亡魂,也沒有那個功夫因為這些職業軍人的慘狀而驚嚇感傷。
還好秦慕錚不暈血,不然這短短十幾米的距離,當真是從屍山血海中穿過。秦慕錚自己的身上頭上都濺滿了鮮血,分不出是敵是友的,一樣彌散出鹹腥的氣息。
終於殺出了突厥營地,那母女倆以身為牆,不停揮動著武器,拚命阻攔不斷湧來的突厥兵士。秦慕錚想要回去幫一把,卻被季八喜緊緊攥住了手腕,拉著秦慕錚運足輕功縱躍而去。
也不知跑了多久,終於再聽不到那衝天的喊殺聲,也見不到突厥大營那映照了半邊天的火把光亮。
滿空星子璨璨,漫無邊際的草原在夜色中顯出如墨的藍色。現下草未長,鶯未飛,四下裏安靜的可怕,秦慕錚聽到自己的粗重的呼吸聲是那麼的清晰。
“她們是誰?”秦慕錚問。
韓徹的武功平平,若非鷹九一路背負著他,隻怕很快就會被突厥人追到,這會也沒有了天潢貴胄的氣度,安靜的坐在一邊。耿直的少年鷹九,依然警惕的注意著四周的動靜。
“她們也是黑旗的旗手,屬下隻知道這些。”季八喜的功夫不如秦慕錚和鷹九,一番打鬥之下身上已經受了不輕的傷,又是攜著秦慕錚一路狂奔,有些支撐不住。
“那為何不接應她們一下?”秦慕錚心中已經猜到了答案,卻還是想要確認一下答案是不是那麼殘酷。
到底是學了醫了,秦慕錚不能在此時放著一個傷者在眼前不管,從裏衣上私下一塊幹淨的布條為季八喜簡單包紮住傷口,又點了傷口周圍的幾個穴位,暫時止住了血。
季八喜在黑旗中學到的處事原則隻有堅定不移的執行上峰的命令,隻要做好自己的職責就好,卻從未想過會得到上峰的照顧,或者去幫助其他旗手。所以,這個問題她回答不出來,卻又覺得應該回答秦慕錚的問題。
“她們接的是死旗,從接到命令那一刻便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季八喜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話,想要寬慰秦慕錚一下。“用我們的犧牲換來命令完成是光榮的,莫說是兩個旗手,就算整個黑旗都折在這裏,隻要能換得太子和王妃的平安,就是值得的。”
秦慕錚很想給她一個耳光,然後義正言辭的講人和人、生命與生命都是平等的,可是哪裏有這樣做的資格和立場?自己的命都是靠著她們的犧牲換來的,還要裝什麼聖母去施舍那一文不值的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