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風走了之後,張慶華就把自己關進了書房。林林不是不想念父親,好不容易回家了,卻又是一場不歡而散。
林林坐在自己小屋的地毯上,窗外吹來習習的晚風好像在安慰她似的,好像在說:別著急,別著急林林……
“林林,吃點東西吧。”
門外傳來了母親的聲音。林林打開門,母親把她喜歡吃的芙蓉雞片和蘑菇湯又溫熱了,盛在小盤裏端了進來。
得知女兒流產了的時候,林秋芳的心別提多疼了,她深知這對於林林這般柔弱的小女孩意味著什麼。小時候,林林最喜歡布娃娃,她用小手抱著它們說自己是它們的媽媽。
她還是個孩子,小女孩。林秋芳從前總想象著,林林要是有一天也要做母親了,那該是見多麼欣喜的事。
可現實如此突然,林林的第一個孩子就這樣沒有了。
“別愣著了,吃吧。”母親又拉了一把椅子,自己坐在林林的小桌前,讓她也坐過來:“咱們一起吃。”
小屋裏隻亮著台燈,林林坐在母親身邊,想來,母女倆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單獨在一起吃晚飯了。
林林望著身邊的媽媽,個把個月不見,她眼角的細紋又深了些。
“對不起,媽。”林林此時心裏泛出了一絲愧疚,這麼久沒有回家,媽媽一定很想她。
“傻孩子……”母親溫暖地一笑:“快吃吧,這兩樣菜,你且做不出我的味兒來呢。”她溫柔地撫著女兒的背:“那男孩長得真是清秀啊,快趕上畫上的人了,怪不得我閨女這麼喜歡他。”
母親的話雖然讓林林不好意思,但她的話語裏卻沒有流露出對宗風的反感,反而,她的臉上還帶著些許欣慰。
“媽,您不反對我跟他……”
“誰都年輕過,我也是從你這麼大過來的。”母親緩緩說著:“那麼眉清目秀的男孩子,哪個小姑娘不喜歡呢?”
“我不是以貌取人,他對我真的很好。”林林說道。
“知道,看得出來。”母親說:“從他看你的眼神裏我就能明白。男人,女人都是一樣的,心裏最重的那個人,你連看他的眼神都跟看別人完全不一樣。”她說著牽起了林林的左手,那枚鑽石戒指泛出瑩瑩光亮。
“媽,我不想再去見像宋毅那樣的人了。”林林的話很堅決。
“他怎麼你了?”母親好像察覺到了林林欲言又止的神情。
回想起宋毅,林林隻覺得發冷,但是她不想把自己經受的事情告訴母親。“沒怎麼,我隻希望我的生活不再被左右。什麼人適合我我自己才是最清楚的。”
母親林秋芳怔住了,她的女兒林林長大了。是在這近1個月以來嗎?不,不是的。她又端詳著坐在自己對麵的女兒,她早就長大了,悄悄地,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林林早就長大了,是作為母親的她反應得太慢了吧。
星期一,新的一周又開始了。
詩遙早上神清氣爽地來上班。從大連回來的時候,宋陽要她跟他回去,詩遙還是決定這個周末回家陪爸媽。
剛進機關餐廳的門,詩遙遠遠地就看見林林在向自己招手。她快步走到林林的桌邊坐下:“風呢?”
“他今天有個學習,工程部都要去。”林林道:“給你買好了小籠包。”她知道詩遙最愛吃的早餐,小籠包很受歡迎,有時候不早買就買不到了。
“知我者你也!”詩遙開心地準備動筷子了。
兩個女孩剛想聊天開始新的一天,卻都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怎麼有種不自在的感覺呢……就好像有人總在看自己似的。
詩遙下意識地往旁邊別的桌子看去,發現那些科員都非常不自然地在躲閃著她的目光,好像刻意要避免跟她有目光接觸似的。
“吃吧。”林林低聲對詩遙說。她在機關辦公室時間比詩遙長一點兒,從這些科員的臉上,林林嗅到了很不好的味道。
“你們聽說了嗎?這回在大連可出了新鮮事兒了!”規劃部辦公室裏,跟曹姐關係頗好的李姐糾集著科員們說道。她暗紅色的口紅趁著大白牙,邊說邊撇著嘴。
“是小徐的事兒嗎?”另一個年輕一點兒的女科員輕聲說:“我們就聽見個影兒,您給透透,說說我們不知道的!”
“對啊對啊……”這種八卦很容易就能調動起他們的好奇心,人們開始興奮地起哄開來。
“可別小看這丫頭。那宋家的公子就是因為她才跟小範分了的。”李姐一副很懂個中奧妙的樣子:“這丫頭眼真尖,小宋那麼低調,誰能看得出來他的家世?她就能,不僅能,還特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