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世道上的有些事兒,就講究個緣法。既然做了,那麼後果可是必須要承負的。
就在戴天要打道回府的時候,一擊招風術破空而來。這是他第二次見人使用靈術攻擊,第一次是在長樂宮門口的明媚。記得那時是紅色的,現在攻過來的卻是青色。相比之下,他竟然更喜歡青色一些。
他可以清晰地看見青色絲線般的軌跡,還忍不住伸手去抓。就在他的手快要觸及時,猛地縮回,他的智商終於回籠了。那玩意兒是有攻擊性的啊。
因為他縮手縮得太快,身體失去了平衡,就這麼骨碌碌地從頂上滾了下去。不幸中的大幸,恰好躲開了風刃的攻擊。
戴天耳中風聲呼呼作響,隻覺胸腹間氣血翻湧,遇到牆壁,雙手一推,借力空翻一跳。到底距離短了,落地時膝蓋一彎,向後邊的花叢中倒去。倒也沒傷到哪,就壓死了一片雪絨花。
“大膽賊人,竟然敢壓壞雪妃娘娘心愛的花。來人呐,快拿下!”
聽到小宮女的喊叫聲,戴天隻覺得深深地頭疼。宮裏的人除了心機深沉,還有一個技能就是愛咋呼。上次不就被露珠兒逼跑了嗎。隻是這次恐怕不是那麼容易,光剛才那記招風術,他就敢肯定,雪妃是知道了的。
上次在蓼風亭,慕雪不也施展過靈術嗎?自己怎麼就給忘了。好在慕丞相怎麼說也是太子黨,實在不行秦巡旗的麵子,應該也會賣吧。戴天跺跺腳,放鬆身體,讓趕來的皇家侍衛,輕易降拿。
就在這時一個容貌秀麗的小宮女從裏間打了簾子出來,“娘娘有命,帶這個孩子覲見。” 侍衛們這才罷手。
穿過一重院子後,有太監隔著門帷道,“娘娘,人帶到了。”遂輕輕掀開門帷,將嘴努了努。
戴天拾步進去,不同於上次趴在頂上窺視,這次殿閣中四麵帷簾高高卷起,晨光熹微迷離。殿內竟還突兀地多了兩株西府海棠。開得遮天匝地,花豐葉茂,柔枝綽約,嫣紅花朵英英如胭脂,縷縷香氣緩緩溢散,充盈內室,清幽香氣,甜美甘馥,如樽樽美酒清泉,令人直欲醉去。
迎麵又是一道簾子,全是珍珠穿成,發出柔和的光芒。一名宮女拉開珠簾,戴天低頭進去,微抬眼皮,隻見一個二十不到的美女,端坐炕上,三千發絲未挽成雲髻,隻是用細繩小小地理了一下,眉心點上一顆飽滿的金珠花鈿。雙頰盈滿恬美的微笑,嬌而不媚,莊而不肅。
戴天心中明白自然是雪妃了,當即跪下磕頭。隻是還沒跪下去,雪妃就狀似無意地 微笑點了點頭,道:“起來!”
話雖如此,戴天可不敢不做全了,“小的不是故意壓壞娘娘的花的,隻是小的武功不濟,半途中才摔了下來。”
究竟怎麼回事,其實雪妃心中清楚,戴天故意這麼說,是給自己掙個明堂。有時候死不承認,咬住理論製高點,也是一種解決辦法。
雪妃並未多說,戴天也不好起身,當是惱了自己不誠實,隻好默默跪下去。
雪殿庭院裏有安靜遐適的氛圍,結白的雪絨花開了一叢又一叢。天氣已有隱隱逼人的暑意,雪妃素來畏熱,就想順勢斜倚在炕榻上,宮女有一搭沒一搭的輕搖著孔雀羽扇。
這時才像記起來似的,微微歎了口氣,給宮女使了個眼神。宮女會意,將戴天虛扶了一把。
戴天自然不能叫雪妃近前的宮女扶自己,這也太受寵若驚了,對雪妃給自己的態度有些踟躕,下意識地就要退後幾步。
慕雪見他如此,也顧不得什麼,正視著戴天,細細打量。二十多歲的樣子,劍眉朗目中頗有幾分英氣。喃喃自語,“爹爹說你腦袋不笨,我卻見你總是做些讓人擔心的事。”
戴天聽覺敏銳,又是把注意力放在雪妃身上的,當然聽了個一清二楚,一時瞪大了眼睛。難道慕丞相還知道自己?這些天跟著太子,也對朝政有了點耳聞。慕丞相已經稱病近一個月了,據說是和秦王不和。秦帝為此貶了秦王戍邊,想叫丞相回朝呢。
自己什麼時候和這樣的大人物扯上關係,他怎麼一點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