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夜風微暖,夾雜著淡淡植物的清香,偶爾匆匆走過的行人,看不清他們臉上的表情。

田瓏雙手插在口袋裏,就那樣迎著風漫無目的的走著。或許是走的有些乏了,他停下來,在路旁的花壇上坐下,點燃了一支煙,寂寞的抽著。

月光透過花木,投下暗影疏離的斑駁。而那支寂寞的煙火,在他微吐煙圈時明滅不定的閃著。父母的話如當頭一棒,將田瓏敲得暈頭轉向。分手?他無時無刻都在想,可是如何說出口,這是一個難比登天的問題。

雖然說自己不愛顧曼,跟她之間也不過是個普通朋友的關係。可是他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因為自己而受傷,甚至送命。

可是如此走下去,受傷害的不是他,顧曼,天藍三個人,而是一群人。掐滅了煙蒂,狠狠的踩滅,越想心裏越亂,田瓏抱著頭,狠狠的撓了撓,似乎要把這些煩惱全部撓出來……

一天的鴻運又結束了,走出公司大樓,外麵依然明亮。天天埋著頭,竟然不知道白天已經在春天的暖陽下一天天變長了。

看看樹枝上的嫩葉,看看那些爭相開放的花朵,陰暗的這麼突然明亮了許多。景由心生,心若充滿了霧霾,再美的風景你也是看不到的。

天藍俯身,嗅了嗅身旁那朵嬌羞的花兒。香香甜甜的,愛花,真的是女孩子的天性。她想采下這朵花,又怕人看見不好,於是下意識的回頭看看。

“哈哈,沒事兒,我給把守著。”一轉身嚇了她一跳,鍾逸正倚在他的車身上,笑眯眯的看著自己。

“鍾逸?你不是出差了嗎?”

鍾逸像變魔術似的從身後拿出一束百合,緩緩的向她走來,“出差回來了啊,不是出遠差,所以時間短。”邊說邊把花遞到她麵前,“送給你的,算是抱歉。走的急,所以沒告訴你。”

天藍羞澀的一笑,接過花,“你是老總,我是小職員,本來就沒必要跟我報告啊。”天藍輕輕聞了聞那束花,“嗯!是我喜歡的味道。”

“走吧,上車,我請你吃飯。”鍾逸頭一偏,示意天藍上車。天藍愣了幾秒,抿嘴一笑,上了車。

車裏放著舒心的輕音樂,可是天藍卻似乎無心欣賞。她看著車窗外,一言不發。鍾逸知道她一定有話跟自己說。便先打破了沉默,

“怎麼?有心事?憋在心裏會生病的,說出來吧,說出來我開導開導你。”

天藍看看他,欲言又止,可是又實在想找個旁觀者給點意見。過了好半天她才緩緩開口,

“我跟田瓏不可能在一起了,可是我知道,我們心裏都放不下彼此,如果我們再這樣糾纏不清的在一起,一定會出事的,所以我想離開。”

鍾逸聽罷,深深的吸了口氣,又呼出,“又是他。如果你願意聽,我就跟你分析一下。”

天藍點點頭,“你說吧,我聽著。”

“離開不是解決的唯一辦法,也不能解決問題的根本。你若離開了,你覺得他跟她會好嗎?依你對他的了解和愛你的程度,他不會瘋狂的滿世界找你嗎?真的愛一個人,是希望他幸福,並且能看著他幸福,且過得好。所是你一聲不吭的離開了,他永遠都會生活在內疚與遺憾裏,他覺得你一定是帶著一顆破碎的心離開的。如果你想真正的成全,那麼你就應該讓自己活得快樂,過的幸福。或者找一個愛自己的人把自己嫁了,而不是一味的逃避。”

離開,其實自己並不想,這裏有太多的不舍,太多的淚水與歡笑。鍾逸說得對,離開並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謝謝你的開導,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從醫院回到家裏,顧曼一直都很安靜,像個聽話的小孩子一般。顧善跟妻子一直守護在左右,生怕她又會做傻事。

“曼曼,你想吃什麼,媽讓阿姨給你做。”

顧曼眸光迷離,抱著雙膝蜷縮在沙發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電視。

“曼曼,要不要爸爸打電話給田瓏,讓他來陪陪你?”顧善無奈的說。

一聽到田瓏兩個字,顧曼突然就輕輕眨了下眼睛,緩緩的回眸看著爸爸,

“爸,不用,我就想靜一靜。你們去忙吧,我一個人呆會兒就好。”

看到女兒這樣,顧善心裏難受極了。兩年前女兒突然悄無聲息的離家出走,自己費盡全力也沒有她的消息。江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是一個人若存心躲你,就是躲在你眼皮子底下,你也是很難找到的。

那天女兒突然回家,告訴他們自己找到了真愛,就要訂婚了。他們心裏既意外又高興,隻要女兒高興,讓他們怎樣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