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曄站在大廳中,等著上官塵走過來。
賓客們連聲讚歎,道一聲真是天作之合。
上官塵嫋嫋婷婷走過來,侍女在身後將雲羅花的花瓣拋撒在她的身邊,她踩著滿地的花朵,走進大廳。
上官塵自蓋頭下看到楚曄伸出來的手,她淺笑一下,將手放在楚曄手心,卻不由得驚了一下,楚曄的手那樣冰冷,像是不喜歡這場婚禮似的。
不會的,這場婚禮是楚曄親口應允的,婚禮籌備期間,楚曄也從未有過反對的意思。
甚至到了現在,楚曄心裏想必已經開始厭惡那個殺人如麻的衛傾月,她已經沒有什麼好擔憂的了。
楚曄牽著她的手走進大廳,按照禮數拜堂,拜完天地和長輩,便是夫妻交拜,可是這最後一拜,卻遲遲不見楚曄彎下身子。
上官塵等了許久,卻聽到眾人竊竊私語的聲音,她心裏忽然開始慌亂起來,顧不得此刻的禮數,猛的掀開了蓋頭。
庭院中,衛傾月站在方才她走過的那片繁花之上,看著這場婚禮,靜默無聲。
楚曄鬆開上官塵的手,走向庭院,院子裏站著的這個女子,雪白的發,柳葉的眉,蒼白的臉,還有眉心妖嬈的花,這是傾月,他愛了許多年的傾月。
他不知道此刻自己在做什麼,他隻知道,他想要走過去,摸摸她的頭發,同她說兩句話。
楚曄看到她包著白布條的手掌,半個多月前,他動手打她時,沒留神她手心裏的傷,這半個多月以來,也並沒有人照顧她,想必是她自己包紮了,才止了血吧。
她的臉色較之前已經好多了,想必無玄的血終歸是有些用處的,她的傷大概快好了,隻是臉色依然蒼白。
傾月原本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裏,可是她住的地方原本是楚曄的居所,本就是龍澤山莊最正中的位置,周圍總會路過許多人。
平日裏,那些人路過時都靜悄悄的,至多也不過是壓低了聲音,說幾句這裏住著的妖女,可是今日,似乎每個人都很高興,他們好像全然忘記這個院子的可怕,每個人說話的聲音都讓她聽的清清楚楚。
傾月聽到那些路過的侍女說,這妖女機關算盡,卻還是隻能住在這裏苟延殘喘。
這樣的好日子,跟這個妖女半點關係都沒有。
等今日過了,這妖女在龍澤山莊也住不久了。
這樣的話傳到她的耳朵裏,她聽得懂 卻又好像不太明白。
晨起時,那位送藥的小廝將藥和瓷瓶放在她的桌上,正要像往常一樣離開,卻被傾月拉住。
這些天他每天來送藥,這個傳說中殺人不眨眼的衛姑娘隻是安安靜靜的看著他,並沒有任何要害他的舉動,所以時間久了,他倒也沒有那麼害怕了。
“敢問這位小哥,外麵發生什麼事了?”傾月拉著他問道。
“你不知道嗎?今日是少莊主成親的日子啊。”小廝回答道。
“成親……和上官塵嗎?”傾月捏著衣服問。
“是啊……”小廝似乎也察覺到傾月情緒的變化,有些害怕起來。
“所有人都會去參加婚禮嗎?無玄也去嗎?”傾月再問。
“是啊,大家都會去湊個熱鬧,無玄先生自然是可以去的,隻是這幾日,無玄先生身體不大好,不知他會不會去。”小廝答道。
傾月點點頭,沒有說話,小廝等了良久,傾月都沒有再出聲,隻是望著窗外出神,他這才靜悄悄的退了出去。
傾月洗了把臉,吃過藥後,找了一件幹淨的衣服換上,便跑到了婚禮上。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跑來做什麼,她沒想破壞婚禮,也沒想對誰不利,她就是想來看一看,楚曄的婚禮是什麼樣子。
上一次,楚曄和白洛成婚時,她選擇了逃走,這一次,這場婚禮近在咫尺,她為何不來看看呢?
至少,要看一看她愛的那個男人,穿著紅袍的模樣,是不是和他平日裏穿玄色長衫一樣英俊。
又或者,要看一看,楚曄在這場婚禮上,是不是笑逐顏開,是不是心甘情願娶了上官塵。
她想知道,楚曄是不是真的要娶別人了。
她站在滿院的花瓣上,想著這可真好看,上官塵掀起蓋頭看她的時候,她不得不承認,上官塵長的確實美若天仙。
別說她此刻未施粉黛,即便是她原本那個正常的模樣,站在上官塵身邊,隻怕也會黯然失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