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下人都驚慌的不敢靠近,阿福帶著人衝進來,手裏拿著繩子,想要將傾月綁起來。
楚曄死死的抱著傾月,盯著那個拿繩子的下人,厲聲道:“滾出去!”
阿福有些著急,跪在楚曄麵前,說道:“少爺,就當阿福求你了,衛姑娘這個樣子,傷到了你可如何是好?”
楚曄有些失望的看著阿福,說道:“你竟和他們一樣,要將我和傾月分開?”
阿福這才知道,楚曄為何如此生氣,隻因他犯了楚曄的大忌。
在這個偌大的龍澤山莊裏,連長老帶下人,浩浩蕩蕩有幾百號人,而這幾百號人裏,希望他和傾月在一起的,簡直屈指可數。
可是這些人的看法,楚曄根本不在乎。
他在乎的人實在很少,一隻手都數得清楚,在龍澤山莊裏,無非隻有無玄和阿福。
無玄是他最好的兄弟,是他的知己,是他最堅強的後盾。
而阿福,是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人,楚曄從未將他看作下人,而是一直將他當作朋友看待。
可是現在,就是這個陪他從小一起長大的人,他的朋友,帶著這些拿繩子的人,衝進屋子裏,想要將他的姑娘綁起來。
那他,和這些人,到底有什麼區別?
阿福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個頭,帶著人退了出去。
屋子裏隻剩下了楚曄,傾月,還有至始至終站在門口觀望這一切的無玄。
他看著傾月發狂,看著楚曄緊緊的抱著傾月,看著傾月咬在楚曄的手上,血流如注,楚曄卻依然沒有鬆手……
其實這裏,並不需要他。
下人來報的時候,說的是“衛姑娘發了狂”,他和楚曄都以為,傾月失去了神智,殺了人,所以才急急忙忙的趕過來。
可是趕過來才發現,所謂的發狂,隻是傾月一時的情緒失控而已。
傾月抓著那個丫環一聲一聲的問“為什麼怕她”這樣的話,隻是因為,在傾月的內心深處,她無法接受這樣的自己。
那個小丫環表現出的恐懼和害怕,不過是因為從未見過這樣的人,白發紅瞳,美如妖孽。
可是這樣的恐懼刺激了傾月,讓她多日來無處發泄的情緒找到了缺口,她自己很清楚,這些人為什麼怕她,她隻是無法接受,從今往後,將永遠生活在別人害怕的目光中。
所以她嘶吼,她質問,她發了瘋一樣的吵鬧,她隻是害怕,她這輩子都不能再回到陽光下。
但是看到楚曄的樣子,無玄就明白了,沒有人能夠阻止楚曄愛她,不管她是什麼樣子。
她正常也好,發瘋也罷,眉清目秀也好,美如妖孽也罷,她是衛傾月,是楚曄尋找了十幾年之久的月牙姑娘。
隻要楚曄在這裏,就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她。
楚曄抱著傾月,親吻她的發心,雪白的長發和楚曄的黑發纏在一起,仿佛命運。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傾月終於安靜下來,任由楚曄抱著她,她也不說話,就隻是坐在地上,呆呆的看著門外。
無玄見這裏已經沒有什麼事情,正準備離開,卻看到一個小廝急急忙忙的衝過來,無玄看著眼熟,以為是阿福的人,便沒有攔著。
誰知道這個小廝一進門,給楚曄行個禮之後,便說道:“少莊主,二爺請您去接見一下未婚妻。”
此時,無玄想攔,卻已經晚了,他這才想起,這小廝是楚二爺的人。
小廝傳過話,便小跑著離開了。
這短短的一句話,仿佛一陣驚雷,砸在這間屋子裏,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無玄一直奇怪,楚曄策劃回了白楚聯姻,當眾卸下莊主之位,以楚二爺那樣的性格,怎麼可能容忍楚曄再次帶著傾月回到龍澤山莊治病。
可是他問起時,楚曄隻是說,他可以解決的,無玄便一直以為,並不是什麼大事。
如今看來,這件事,又豈止是大事?
傾月終於被這句話喚回了精神,她轉過頭,看著楚曄的眼神中,有千萬種情緒,到最後,隻剩下不解,還有怨恨。
是的,她怨恨楚曄。
方才傾月那樣掙紮都未曾掙開楚曄的禁錮,此時,楚曄卻在她的眼神中敗下陣來,緩緩的,緩緩的,自己送了手。
兩個人站起來,傾月毫不猶豫的給了楚曄一巴掌,打的楚曄的臉都偏了過去。
她眼中似有淚光,最後隻是帶著些哽咽,說:“我怎麼就信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