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月馬不停蹄的趕回西雲州,下一個目標是上官家。
上官家經營珠寶生意幾乎快要壟斷整個雲州,是雲州大陸中不折不扣的經商世家,而且上官家一向同楚家走的近些,血如意很有可能落在上官家手中。
楚曄已經在龍澤山莊隱忍了十天,他從來沒有這樣強烈的覺得,這個盛威赫赫的山莊,像是一個巨大的牢籠。
他在牢籠裏麵,傾月在外麵。
他有無數種方法可以離開這裏,卻沒有一種能讓他帶著傾月一起離開。
這個浩浩江湖,若是沒有傾月,就沒有一點瀟灑意味。
他等了十天,等來這場從來都不應該存在的婚禮。
如果當初沒有在葉城遇到傾月,沒有在回龍澤山莊的路上救回傾月,沒有在她毒發時發現她就是自己尋找多年的那個月牙姑娘,現在會是怎樣的呢?
可能他依然是這個家族高高在上的莊主,無玄依然是他形影不離的兄弟,可能他已經乖乖娶了白洛,過一輩子相敬如賓的生活。
可是在他幾乎快要放棄尋找的時候,上天將傾月送到了他的身邊,送給了瀕臨絕望的他。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就是緣分,如果是,為什麼他尋找傾月的那麼多年,都毫無音訊?
可是,至少他現在知道的是,再也沒有什麼能分開他們兩個了。
如果是沒有傾月的從前,他也許會為了龍澤山莊的未來,為了鳳鳴山莊的顏麵,忍氣吞聲的娶了白洛,從此他和白洛的一生,都這樣了無生氣。
可是這一切都發生了,是他將傾月帶進了自己的世界,也是他將司墨帶進了白洛的世界,那麼他們就再也不能這樣隱忍下去!
成親的這一日,萬裏無雲,雲州連日來的綿綿陰雨似乎都因為這場婚禮而暫停,似乎這場整個雲州都在翹首以盼的婚禮,真的如所有人期待的那般,順利完成。
當然,這裏所說的所有人,不包括楚曄,不包括白洛,不包括上官塵。
白洛有些木然的坐在房間裏,這處別院是白家在西雲州的住所。
白震將這裏買下來很久了,從前隻是用作白震來西雲州辦事時的落腳處,這一次,卻是用作白洛出嫁的地方。
按照雲州風俗,出嫁的女子應從自己的家鄉出發,所以曾經白洛理所當然的認為,自己應該是坐著奢華的馬車,從鳳鳴山莊而來,這樣才能算是出嫁。
可是,她沒有想到,白震居然讓她從這裏出嫁。
搬到這裏的時候,丫鬟告訴她:“老爺的意思是,這裏近一些,免得小姐受舟車勞頓之苦,徒生意外。”
白洛沒有說話,徒生意外?
白震的意思是,從東雲州千裏迢迢嫁過來,這一路上,怕她逃走吧?
白震這一次是鐵了心,要將她嫁出去。
今天便是出嫁的日子,白洛不知道,女孩子出嫁時,是不是應該如那位來為她梳妝的老婆婆所說,歡歡喜喜,是一生中最美麗和快樂的時候。
她隻知道,她現在坐在這裏,沒有任何的情緒,這場她逃不掉的婚禮,她隻能認命。
她一點都不覺得鏡子裏那個濃妝豔抹的女子漂亮,這女子臉色慘白,配上朱紅色的嘴唇,實在有些嚇人。
況且,她真的不快樂。
不知道司墨現在怎麼樣了?他被父親用鎖妖鏈囚禁在密室之中,想必一定是受了許多的折磨。
白洛比任何人都清楚,父親這一生,有多麼的痛恨妖族。
白震年輕時,曾以一己之力斬殺靈力強大的妖怪,素有“落俠公子”之稱,可是即便是那時,也隻是因功力鼎盛,才能那般享有盛譽。
可是後來,白洛的母親去世,人人都隻道鳳鳴山莊的莊主夫人身體不好,訪遍名醫卻無人能救,於是便病逝了。
而白震因為夫人的去世大受打擊,精神也不如以前。
可是事實並不是這樣,當年白洛的母親是因為同白震出遠門時,受到妖族襲擊,母親為了保護父親,身受重傷。
即便名義能夠治病,也救不了一個被震碎了髒腑的人,於是父親隻能看著母親離世,卻無能為力。
從那以後,雖然父親不說,但是白洛知道,父親這一生,都不會接納妖族。
可是她偏偏同一隻妖,關係好的不得了。
以父親的功力,他一定可以感受到,其實司墨並不是什麼道行高深的妖怪,他也根本不可能打得過父親。
可是父親選擇了用鎖妖鏈來困住司墨,是想讓他受到折磨,隻要他掙紮,試圖逃走,鎖妖鏈就會越來越緊。
上一次,白震讓人將帶血的羽毛送到她的麵前,她就知道,司墨一定是想要變回原型,試圖掙脫鎖妖鏈逃走,才會那般深受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