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還是不說話,傾月心裏清明的很,可她就是倔強的笑著:“他是受傷了吧?我去他房間找他。”
傾月踉踉蹌蹌的走進楚曄的房間,床榻上幹幹淨淨,沒有任何人居住的痕跡,屋子裏甚至沒有靈虛子這裏充斥的藥香。
傾月走出房間,祈安走過來想要拉住她,說道:“小月,你要知道,蓂息草旁邊有巨蟒……”
話音未落,傾月便撥開她的手,打斷她的話:“楚曄是不是在藥園?或者他去後山了?”
她走出屋子,院子裏沒有她朝思暮想的人,傾月在院子裏轉來轉去,好像這樣就不用接受那個讓她痛不欲生的事情。
祈安走過來拉著她,傾月像是找到救命稻草一般,抓著祈安問:“怎麼會不見了呢?楚曄會不會迷路了?藥王穀這麼複雜,他答應過要回來的……”
她絮絮叨叨的說著,抬頭忽然對上祈安心疼的眼神,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就是不肯落下來,楚曄不會離開她的,她為什麼要哭?
司墨在屋子裏看著這一切,看著傾月痛不欲生卻不肯落淚的表情,狠狠的錘了一下牆,都是他的錯,他該考慮清楚再讓楚曄去摘蓂息草的。
這一整天,傾月不吃不喝,就站在院子裏的桃花樹下,當年他們初遇時,她就是在龍澤山莊的桃花樹下看到楚曄的,那個剛剛痛失父親的少年,眉頭緊鎖,抱著無涯劍在樹下淺眠,花瓣落在他的肩膀上,美得像一幅畫。
翌日天剛亮,司墨走出屋子,看到傾月站在樹下,身上還是昨天的衣服,司墨說:“傾月,他拚盡全力拿回蓂息草,是想要你平安無事,你這樣他怎能安心?”
傾月拿出一張紙,遞給司墨,說:“你靈力高,速度快,你出一趟穀,幫我把紙上寫的東西都帶回來好不好?”
司墨展開紙,看到上麵所寫,心疼的看著傾月:“你這又是何苦?鳳冠霞帔,龍鳳喜燭,傾月,楚曄不在了,難道你要一輩子守著這個念想過嗎?”
傾月揚起一個笑容:“他在,在我心裏,司墨,你活了幾百年,總有一日會明白,如果不是他,那我寧願孤獨終老。”
司墨搖搖頭,走出藥王穀。
白洛走出屋子,拉著傾月的手,問道:“衛姐姐,你真的要嫁給楚曄嗎?嫁了就不能反悔了,你這一輩子都隻能守著他的牌位。”
傾月說:“洛洛,你記得夢黎嗎?當初我們離開的時候,夢黎得知我們要去魔都,隻求我們不要傷害顧川,當時我真的很不理解,顧川這樣傷害她,她不僅不恨他,還想保護他。如今我忽然明白,為何當初楚曄能猜透夢黎的想法,因為楚曄愛我,便如同夢黎愛顧川,不論我曾經怎樣傷害過他,他依然願意為了我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曾經,她知道楚曄瞞著他有未婚妻的事情,她生過氣,埋怨過,想要離開過。後來自己毒性無法壓製,她拋棄了他們之間所有的過往,離開他,排斥他,無視他。她妖化的時候,殺人如麻的時候,覺得自己像個怪物的時候,楚曄撫摸她的白發,擁抱她冰冷的身體,親吻她血紅的雙眼。
她做過那麼多傷害楚曄的事,可他從未離開她,他容忍了她所有的矛盾和情緒,唯一無法接受的就是傾月離開他,他們兜兜轉轉這麼久,她好不容易逃離那場不該有的婚禮,他們本該共度一生。
傾月站在樹下,白洛早已默默退回屋裏,過往曆曆在目,昔人卻不在。
山穀口處走出一個人影,司墨不會這麼快就回來的,等人走近時,傾月才看清,那個熟悉的白衣男子,麵色清冷。
傾月牽強的笑了笑:“無玄,你來做什麼?”
無玄說:“來探望我師父,和他新收的小師妹。”
傾月點點頭,靈虛子是無玄的師父,她驚訝了,隻是沒有那麼大力氣表現出來。
“你真的要嫁給楚曄?他……都不在了。”無玄開口問。
“此生非他不嫁。”
“其實你眼中隻有楚曄,其他的都看不見是不是?”無玄苦笑著問。
“看得見如何,看不見又如何,心就這麼大,裏麵每一寸都是楚曄的身影。”傾月淡淡開口。
無玄看著這個搖搖欲墜的女子,站在桃花樹下,想要等一個永遠都不可能回來的人。
他走上前,第一次這麼大膽的將他朝思暮想的姑娘拉進懷裏,但也隻是輕輕的吻她的額頭,他閉著雙眼,眼淚卻掉下來,他知道,這一生,他們都不可能。